“沒有。”他根本不看大門口那把熟悉的黑傘,兀自撐開她的,睜眼說瞎話,“我來那會兒雨小了點,就跟朋友打了一把,他中間放棄先走了。”
“這麼大雨,你也不嫌棄傘小。”鄭星瀝語氣間不自覺帶上些責備。
運動員的身體金貴,生病的影響更跟普通人不同。就算是淋雨發燒,也得盡力完成基礎訓練。現在偷懶圖方便跟透支身體又有什麼區別。
沈戍聽得認真,點點頭說自己記下了。他站在臺階下,回身將傘往門廊遞了遞,臉上浮起笑,彷彿夏天裡倔強生長的一顆青草,盡情綻放著明媚。
“走吧。”
鄭星瀝閉了嘴,走到他的傘底。
陰沉的天色彷彿就壓在頭頂風將原本規整的雨吹向四面八方,沈戍半個身子都在雨幕裡。
校園的排水做得不怎麼好,好幾段低凹被水浸沒,只餘下邊邊角角的一小塊潮濕水泥。沈戍長腿一邁,很是敏捷,唯那把傘依舊穩當當地保持著一貫的位置,未從她頭頂挪動分毫。
“小心。”沈戍虛虛地扶了她一把。
反正鞋襪早就已經濕透了,鄭星瀝有些破罐子破摔,,這會兒動作也不怎麼利落。
“等會兒你踩我鞋上蹚水吧。”沈戍又解釋道,“反正我鞋也濕得差不多了,造福一下你還好一點。”
鄭星瀝沒說話,抬腳帶出小水花,“我鞋也濕的,來的時候就踩了水了。”
抬頭朝路看去,食堂頂上的避雷針就在不遠處。
“那我們去買雙雨靴吧。”沈戍靈光乍現,“以後多得是雨下的,現在買了以後也還能穿。”
說著便抓住她的袖子,帶著人一起拐進了食堂。
華封有很多座食堂,每一個都設有小賣鋪,佔地不大,但早飯、午飯、夜宵、零食、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你永遠不知道老闆娘會從窄小樓梯間裡找出什麼東西出來。
這雨來得突然,正是做生意的好時機,千篇一律的質樸格子傘結實耐用,透明長柄傘則透出濃濃的一次性味道。
“老闆,有雨靴嗎?”
俯身在縫紉機前的阿姨從短影片裡抬起頭,“有嘞,阿姨去給你們拿。先進來躲躲雨吧。”
原本就不寬敞的空間頓時更加侷促起來,沈戍的 t 恤幾乎全濕,他攥住衣角稍稍用力,水便從指縫裡鑽出來。“這雨也太大了。”他感嘆道。
“那可不啦。”阿姨聲音從深處傳出,“華封就這個樣子啦,多待幾年就知道了呀。”
“年年都這樣嗎?”鄭星瀝問。
“你們學生都管這個叫妖風妖雨的,不過往年都是要到十一月份才開始,今年早了呀,軍訓剛結束就來了。真是不給你們一點面子。”阿姨將雨靴擺出來,“你們一看就是新生,在華封讀書的,哪個手裡不備雙雨靴啦。”她循著濕腳印看到鄭星瀝的鞋,“哎喲,妹妹還穿帆布鞋出來,這肯定不行的呀。”
沈戍蹲下來辨認著鞋上的尺碼,抬頭問鄭星瀝,“你要什麼顏色的?”
小賣鋪這種地方也不會進太花裡胡哨的樣式,一溜的純色系,紅的、黃的、黑的、棕的,選擇很少,賣的挺好。
“黃色吧。”鄭星瀝沒有遲疑,“可愛一點。”
“好嘞。”沈戍痛快地應下,“阿姨,麻煩 45 跟 37 的,都要黃色。”
“對了。”他又補充道,“再要兩雙襪子,也是 45 跟 37 的,也要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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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戍:老婆有的,我也要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