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戍抬眼看著鄭星瀝,為剛才自己成為“聰明”代名詞而得意暗爽。
鄭星瀝不自然地轉過視線,劉希率先問,“你們怎麼沒走?”
陳宇昂坦然回答,“等你們呀。”
他轉過身,校服後面密密麻麻布滿了簽名,他把筆遞給鄭星瀝,彎下腰道,“來吧鄭老師,簽下你的大名。”
劉希認真辨認著上頭的字,“你還挺能作的。”
“你懂什麼,這不比花裡胡哨同學錄更有意義?”陳宇昂滿臉得意,回身接過筆,之後遞給劉希,“喏,後面寫不下了,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寫到前頭吧。”
鄭星瀝看了看他指著的學校名牌底下的空處,又看看劉希,頓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很有眼色地拉著箱子退場。
沈戍眼尖,趕緊朝另一邊的樓梯口狂奔。
劉希剛簽完字,就發現身邊空空如也,一臉茫然地問,“哎?人呢?”說著抬起頭,看見陳宇昂紅著臉扭捏造作極了,更覺得驚悚,“你犯病了?”
“你才犯病了。”陳宇昂剛醞釀出那點子含蓄,就此打住,沒好氣地頂嘴。
“不是,怎麼人走沒了?”
“我哪兒知道,可能人家嫌你太磨嘰了吧。”
“我磨嘰?是你不給我留空地兒,所以我才寫得艱難好嗎?怎麼就怪我磨嘰了?”
“還成我錯了?”
“那不然呢?”
陳宇昂咬牙切齒,“劉希,你真活該上不了線。”
劉希大怒,毫不客氣地掐上他的脖子,目露兇光,“你故意找打是不是?都要高考了,你還咒我,我殺了你啊。”
鄭星瀝轉過樓梯拐角,就看見牆邊靠著的沈戍。
他指間夾了根簽名筆,因為跑得急這會兒氣還沒喘勻,見她下來,登時眼睛一亮,好像等了很久一樣,“哎,鄭星瀝,好巧啊,你也回家啊。”
她差點兒以為剛才樓上的短暫交談是自己的錯覺。
沈戍自知問了個蠢問題,尷尬地笑了笑,隨意扯了個話題,“你上次說你要考華封是認真的對吧?”
“怎麼?”鄭星瀝說,“我看上去很像是在開玩笑嗎?”
“我是覺得你可以去更好的。”他還是原先的觀點,尤其最近幾次模擬考,她的成績沖擊清北也是可以去試試的。
“你忘記我當初說過什麼嗎?”鄭星瀝費勁兒地拎起箱子,沈戍見狀連忙上前,一手拎一個蹬蹬就往樓下去。
鄭星瀝跟在他身旁,繼續道,“我沒什麼喜歡的事情,也沒有你那麼波瀾壯闊的理想,我只想好好念書,找個好就業的工作,畢業以後起薪高一些,好養活我爸我媽,讓他們別那麼辛苦。”
無關夢想和愛好,她一切的出發點僅僅是為了銅臭。
這是她最真切的願望,如今說給沈戍聽,是想告訴他,自己就是一個目光短短的人,所以不要對自己抱有任何的高大上的幻想。
“沈戍。”她抬頭看他,眸子裡是認真和坦然,“光是在有具體夢想這一件事情上,你就讓我很羨慕了。”
他沒有說話,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放下箱子,將口袋裡的筆塞到她手裡,“都畢業了,幫我簽個名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