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快樂的終極奧秘就是不要臉
沈戍想快點兒帶她去山頂,所以抄了條逼仄的小道。
路兩邊的樹相對著彎折,頂上葉子鬱郁蔥蔥,枝條糾纏著織出綠色的天花板。太陽從樹葉縫隙裡鑽進來,留下大小不一的光斑。不知名的蟲叫混著鳥鳴在清新的空氣裡回蕩,彷彿觸手可及。
山頂的亭子有些年頭了,正中央是個螺旋的木樓梯通向二層,臺階又窄又陡,鐵欄杆的扶手斷斷續續的,柱子上的紅漆遭受風吹雨打也已經斑駁。
沈戍把車拎到亭子裡,鄭星瀝在一邊打電話。
她的手機壞了,到現在還沒來得及給父母打電話報平安,也不知道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方薈囑咐她一個人注意安全,他們這兒還有一堆事兒,今晚估計是回不去了。
鄭星瀝又問了句,“那小叔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們已經聯系派出所了。”方薈因為鄭喬生的緣故也忍了很久,如今幾家人中間的羈絆已經不在,臉皮也撕破了,就沒什麼好客氣的。
方薈又問,“你這是用誰手機打的電話?”
“嗯,手機跟老師借的,對,馬上就上課了。”她深處幽靜亭中藉口信手拈來,不見半點慌亂。
鄭星瀝掛了電話摘下耳機遞還給沈戍,就見他呆呆的,彷彿是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她不輕不重地問,“看什麼,沒見過人撒謊啊?”
沈戍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問:“你小叔回來了哦?”
當初派出所第一次見,他就對她家的事情聽了個大概。
鄭星瀝語氣平靜,“早就回來了。”
“那·····”
“走吧。”
她顯然並不想多說這個話題,沈戍應了聲也不再問,走在前頭。
木樓梯踩起來很虛,鄭星瀝邁腳謹慎,怕自己一個緊張往旁邊一崴會就此滾下去。
沈戍上了二層,回身看她還在那兒磨磨蹭蹭,又“噔噔”地踏下去,伸出手,“來。”
鄭星瀝一看見他骨骼分明的手,就想起了先前寬厚溫暖的觸感,心裡湧上奇異的別扭,搖頭拒絕,“不用了。”
他這會兒沒有發揮“霸道”的直給,只是放慢了速度,每上一步都要回頭確保她跟上。
鄭星瀝覺得現在的氣氛很怪,步步踏在臺階中央,盡可能不去看底下。
二樓是整座騰山最高的地方,沈戍將身上校服脫下,攤在椅子上,沖鄭星瀝揮揮手,“快過來。”
天空彷彿水洗過蔚藍純淨,如同無垠大海,上面漂浮著的白色雲朵邊緣清晰,看起來像是縫上去一般,隨著風極緩地移動著。
遠處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近處是芳草青青,枝繁葉茂。泥土特有的芬芳在濕潤裡揮發,讓人莫名想起雨天和白襯衫。
盡管她自詡是做了件揚眉吐氣的事,但此刻陡然鬆懈下來的心情還是說明自己並不能完全釋懷。
“好看吧?”沈戍悄摸打量她的神色,積極地指著方向,“你看那個,認得出來嗎?是我們學校。然後另一頭,那個屋頂紅紅的一大片,那就是寧河,我以前的高中。”
“嗯,好看。”
“還有環山公園,變小成這個樣子了,底下的人都看不清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嗯,好笑。”
“對了,這個山邊上,半山腰有一家面館,上次有人拍影片拍火了,還成了個打卡點。不過他們家除了排骨麵以外的任何東西,都不好吃。但是面的那個骨頭湯熬得一絕,你說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吃吧。”
“嗯,去吧。”
話題就此僵住。
沈戍抓了抓脖子,面色為難,“那個······”
“怎麼了?”
他一咬牙,“算了,我準備迂迴一下的,但我實在編不出來了。其實我是想問你·····”
鄭星瀝卻搶先一步打斷了他,“沈戍,我很自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