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劉希有些驚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是因為那誰,討厭死了學體育的嗎?怎麼今天突然共情了?”
鄭星瀝筆尖一頓,墨水在紙上暈出一塊斑點。
一般來說,學體育藝術的人,文化課都不大好,因為他們大多數時間必須花在專業課上。高一確定方向,高二去外地集訓,接著高三冬天開始考專業課,真正留給他們複習文化課的時間很少。
鄭星瀝知道這世上並沒有什麼康莊大道,成績差所以去挖掘自己的特長,並將優勢發揮到最大這不該被人瞧不起,這才是聰明人的選擇。
成績不好,不是她討厭體育生的主要原因。
劉希提到的“那誰”,是她高二時候的一朵爛桃花。他自己是個體育生,還帶著一群學體育生同僚過來大張旗鼓地起鬨。幸虧她態度極其堅決,很快對方就失了興趣,換了下一個撩撥目標。
但也因此,在鄭星瀝這裡,關於體育生的印象也變得極差。
可是現在冒出來個沈戍,她心裡埋著的那份不喜好像漸漸沖淡了。
她不吭聲,劉希也沒繼續問,轉而過來掀起她的卷子:“你竟然還有時間把幾何和虛數全做完,你是人嗎?”
數學後面的附加題是二選一,但鄭星瀝為了保證知識點掌握的到位兩題都會寫。
“我是你爹。”
“你這話說的。那我沒錢了,爹能給我點生活費嗎?”
鄭星瀝面不改色:“爹能給你兩巴掌,要嗎?”
劉希輕扇了下她的背,咬牙切齒道:“你太狂了。”
“一般吧。”鄭星瀝從書摞底下抽出試卷袋,將滿分卷摺好放進去,“回你座位去,上課了。”
劉希看了看她的雙人桌,眼裡流露出羨慕:“真好,竟然可以一個人坐一張桌子,這麼多書都能擺在上頭,太棒了。”
“你也可以,阿張很好講話的。”
接著換組別的東風,鄭星瀝主動找班主任要了這靠窗戶的“單間”。
倒不是嫌棄劉希這個同桌聒噪,是覺得教室中央實在太擠,書擺不下不說,課間都得把人叫醒才能脫身。
“可別。讓我找阿張,不如殺了我。”
劉希被班主任親自逮過好幾次違紀,雖然問題不大,但是張年慶該有的教誨是一句沒少。用張年慶的話來說,她就是對著牆也能跟瓷磚聊起天。現在哪有什麼底氣說自己要一個人好好學習啊。
窗戶上水汽凝聚成珠自上滑下,像是在虛化背景裡塗抹出了清晰。
鄭星瀝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擦了擦水霧,瞥了兩眼樓底下。
體育生們都穿著統一的短袖短褲,一邊的教練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正指揮人從邊上器材室裡拿東西。
她沒忍住打了個寒顫,將腿上搭著的校服往腳脖子那兒扯了扯。
沈戍以前也是這樣嗎?這種天氣也要穿這麼少在外面喝風?
明明不是體育生,還偏要去受這個罪。真不明白他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