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同齡人不一樣,她父母是早婚晚育,現在已經五十了。這個年紀很多事情都開始力不從心起來,更別提突然間劃出去這麼多錢,他們的壓力又會有多大。
紅燈虛晃幾下換成行走的綠色,鄭星瀝將小冊子放到單肩包裡,大跨步穿過馬路。
她還是沒忍住心動,連夜跟施媛敲定好了家教事宜,又說服了爸媽。
直行路過熱鬧的環山公園,對面高聳著的小區樓群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地。
鄭星瀝深呼吸幾下,再次開啟包,拿出小冊子確認了地址,稍稍放心。
施媛已經提前告知過門禁密碼,她核對無誤後按下了號。
她跟施媛約好說先來幾次算試用期,如果沈戍覺得不行,那自己立馬就走。
她也瞭解了一些沈戍的基本情況:複讀理科生,有些偏科,理綜還行,數學不怎麼好。
她數學格外地好,如果盡心輔導,那對這份變相接濟,自己也不算受之有愧。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沈戍會不會配合。
鄭星瀝撈起單肩包的背帶,長舒一口氣,端正站在貓眼前頭,按下了門鈴。
厚重防盜門的另一側,沈戍扯了條毛巾,搭在濕頭發上隨意擦了幾下,邊走邊扯嗓子回:“等一下。”
鄭星瀝很白,臉小精緻,跟垂下來的烏黑發色襯在一起更讓人覺得面板細膩透亮,眼睛微圓,嘴角繃成一條線,雙手拽著包帶垂於身前,整個人都清冷板正。若不是那張明顯稚嫩著的臉,乍看起來還真像老師那麼回事兒。
她沖他點點頭,抓著單肩包帶的手不由緊了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戍頭發濕濕地耷拉著,額前的發絲聚成一簇一簇的,眼睛幹淨清朗又存了讓人寬心的意味。他沖她笑,明媚之中帶了絲憨厚,佔了張英氣面孔的便宜,乍眼望去,便生出些好感親近。
幾次照面,沈戍好像都是這幅開心的模樣。就算是不笑,也能讓人覺得親切熨帖。
鄭星瀝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格魅力吧。
“先進來吧。”他蹲下拿了雙新拖鞋在她腳邊擺好,伸手欲接過她的包。
鄭星瀝不著痕跡地躲過他的動作,將包挎到身後,換好鞋小聲地道了謝。
“不好意思,早上耽誤了一會兒。”沈戍偏頭撥了撥頭發,在前面引路開啟房間門,“你先進去,我吹個頭發立馬就來。”
書房朝陽,視野也寬闊,跟落地書櫃比起來,更加顯眼的是側邊玻璃櫥櫃,各種獎杯、獎牌擺了滿滿當當。
“青年組公路腳踏車”“環淮渭騎行公益賽”“腳踏車超級聯賽”“省青年運動會公路腳踏車賽”······所有的榮譽都來自一個專案——腳踏車。
腳踏車?
鄭星瀝心裡存疑,是她印象裡那種死飛嗎?聽說死飛沒有剎車,危險得很。沈戍可以拿到這麼多獎,一定很厲害吧。怪不得昨晚騎車的姿勢那麼的——與眾不同。想來,這就是專業和不專業的區別吧。
在這些獎杯中央的顯眼位置擺著一個相框,背景是體育場。青翠草坪上是一群穿著統一運動服的高中生,最後面拉著隊旗的就是沈戍。他微微彎腰另外一隻手拎起脖子上掛著的金牌,滿臉的驕傲明媚,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也能叫人一眼注意到。
照片上頭有一行紅字寫著“第十三屆 a 省中學生運動會寧河中學運動員合影”。
省中學生運動會,可以出去參加的,都是專門練體育的。
原來是個體育生啊。鄭星瀝心裡暗嘆了一口氣,突然就有些失望。
外頭吹風機的聲音停了下來,她收回思緒,拉開椅子將書一本本拿出來。
沈戍進門的時候,她正裝作專心,認真地伏案演算題目。
他偷摸看了一眼,只能瞥見密密麻麻的雜亂數字。
身邊的椅子被拉開,鄭星瀝抬起臉,清了清喉嚨:“施阿姨說,你數學不大好,我的側重點也會放在這門上,不過你放心其他科目我也會盡我自己能力來的。你現在是在複讀?”
沈戍點點頭:“對,在實驗中學。”
鄭星瀝一愣,心想自己怎麼從沒聽過有他這號人。
帥哥美女是世界的共享資源,不論到哪裡總有風聲。鄭星瀝不是什麼八卦的性格,但也不是生人勿近的型別。平日裡一些小道訊息雖算不上靈光,但也不至於什麼都不知道。
以沈戍的姿色,真的很難不引起學校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