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沾著幹涸的血液,黏在傷口上輕輕一扯,傷口裂開,湧出新的鮮血。
鏡子裡的施幸紅著眼,面色憔悴,落魄失意。舒燈總是驚醒,他經常半夜醒來照顧她,安撫她,哄她入眠。舒燈患病以來,他幾乎沒有過完整睡眠。
那把珀伽索斯孤零零躺在地上,她的主人曾將它視若珍寶,奏響它時,那張笑臉在樂聲中神采飛揚,看到她快樂地演奏,是施幸最幸福的瞬間。
他蹲下收好那把琴,良久,抱著琴啜泣。
這場戲激烈、張力大,顏千繪沒控制住動作幅度,失誤碰倒現場的道具,重新拍了好幾次,情緒也在一次次拍攝中累積到頂點。
這場戲從上午拍到下午,兩人都疲憊不堪。
沒有夜戲,他們早早回了酒店。
程式言看起來心情很差,介於疲憊和低落之間,電梯裡的氣氛灰濛濛的,被籠罩著一層陰翳。
每次ng次數多,顏千繪總會下意識將他的臉色與自己的表現掛鈎,她不確定地問他,“你不開心?”
他扯起一抹笑,“沒有。”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明明昨天有人才說了要學會抽離,怎麼現在自己卻學不會呢?”她幽幽道,說完,她問梁瓊,“臉色很差,對吧?”<101nove.ue的梁瓊語塞,憋出一句,“可能是累了。”
空氣裡一聲笑驅散了烏雲,他擰起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我就是在想事情。”
她也笑,“還以為今天ng太多次,你在隱忍滿肚子的怨氣呢。”
“沒有,沒有生氣,昨天也是。”
他想東西時,毫無表情,有時看起來像是臉色不好,昨天下午他也是如此,怕她誤會,他幹脆也一起解釋了。
梁瓊腦子飛速飄過一大串疑問。
我是誰?我在哪裡?他們在說什麼?生氣,生什麼氣?昨天發生了什麼?對哦!昨天顏千繪下午都不在房間,難道她和程導在一起?
他一提昨天,顏千繪眼中閃過一絲尷尬,生硬地轉移話題,“想什麼事情?我累得大腦不想運作了。”
“在想我媽。”他遊離了一會兒,淡淡道。
顏千繪不是故意要笑出聲的,只是面前一個高大的男人,對著她說想媽媽了,多少有些始料未及的反差。
拍攝期間,她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倒也沒有那麼想溫爾雅,何況,她媽媽似乎更黏她,因為見不到面,所以總是時不時打影片電話過來。
“嗯,方小西想西瓜媽媽了。”她彎唇笑。
他默契地笑,不置可否地挑眉。
“方小西是什麼?”是什麼她不懂的梗,梁瓊出聲問。
“程導拍的微電影。”顏千繪回。
“哇,那我回去看看。”梁瓊說。
電梯到達樓層,t顏千繪對梁瓊說,“可以要一罐可樂嗎?”
“啊,可以。”隨身攜帶的包裡,裝著梁瓊剛買的冰可樂,包裡還有個保溫瓶,那才是顏千繪喝的。
她疑惑,剛才她問了顏千繪,她搖頭說不用,現在怎麼突然又要了?
“借花獻佛,”顏千繪接過,轉而將那罐可樂放到程式言手上,“夏天喝冰碳酸飲料,應該算是件開心的事。”
說著,她開啟門,在門縫中揮手,“程導再見。”
絲絲涼意傳到手心,紅色的鋁罐上印著外文的“ca a”,他握著那罐可樂,啟開拉環,從沉悶到舒暢,不過就是一口可樂的距離。
名為“可樂”的愉悅心情開始佔領高地。
氣泡升騰,心跳也在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