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意朝他走近，提在手裡的藥袋輕晃，發出明顯的聲響，臨到許程文跟前，她停下腳步：“不管是你，還有我哥，你們都很好。”
最差勁的人是她。
她不想成為總是給他們帶去麻煩的人。
許程文捕捉到她的後半句，神情再度黯下，環在頸間的手收回，像在給自己做新的心理建設，但他知道賀知意是認真說出的話。
許程文心底滋生幾分不悅。
他看向賀知意，但與那雙眼睛對上就不由敗下陣來。
賀知意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盈滿憂鬱的眼專注看人的時，總是那樣讓人侷促難安。
“班長？”
許程文有些出神，被賀知意一聲叫回，難免有些尷尬。
他像是妥協，不再糾結賀知意剛剛那番話，啞聲道：“知意，你以後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見賀知意不語，他補充：“我們都已經畢業，不用那麼生分了。”
賀知意笑了笑，應了聲“好”。
許程文擠出了笑，朝她伸手準備接過她手裡的袋子，語氣也有轉變：“我送你上去休息吧。”
賀知意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摔了一下，藥也是擦傷用的，不用擔心。”
“有摔到哪裡嗎？嚴重嗎？”
許程文就像剛才見面時一樣，一連又問了兩句，匆匆脫口，他又意識到不對，繼續道：“抱、抱歉，我只是想確認你沒有大礙，我送你上去吧。”
沒等賀知意拒絕，他已經給自己找了理由。
“我不會待很久的，送你上去我就走。你好好休息，累的話晚上不用去上課了，我會做學習記錄，筆記會及時發你。”
賀知意沒再推脫，她還不適應直接叫他的名字，只能回聲“謝謝”，許程文跟在她身後慢慢上樓。
兩人一路緘默，直到賀知意住處門口，賀知意開啟房間，許程文不等她開口，先行道別。
“知意，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聯系，我一定會馬上趕來。”
他說完就要走，走出一段距離，身後傳來聲音。
“班長！”
許程文回頭，賀知t意剛要開口，卻被他出聲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賀知意安靜站在門口，許程文立在廊間，兩人之間遠遠隔了一段距離，許程文看了看她，忽然垂下頭來。
時間像在這一刻靜止，耳邊都是細碎的蟬鳴，賀知意只能感受到自己有節律跳動的心髒，一下又一下，平靜而緩和。
她安靜等待著，等待著許程文接下來的話。
卻等來了他微笑抬頭看她。
“知意，不管你說什麼，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尊重你的一切想法和決定。”
“但是，希望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不要急於推開我……即使……即使只能當朋友也好。”
“嗒嗒”的腳步聲，以及逐漸出現的影子。
許程文話音已經收尾，身後的人影完全進入視線，他回頭去看，身側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賀臨禮。
二人間隔不過一步，許程文面露不適，當即拉開距離，賀臨禮插著手，懶散立在原地。
他比許程文高上一些，性格使然，依舊呈俯視狀打量許程文，賀知意最先開口，遠遠叫了賀臨禮一聲。
“哥。”
賀臨禮轉了視線，看了眼站在門口的賀知意，不過兩秒，又慢悠悠轉回視線看向許程文，忽的輕笑出聲。
許程文被他這一極為冒犯的舉動刺激，眉頭緊皺，面露不悅，又礙於賀知意就在一旁，只能一言不發，忍著怒意攥拳回望。
許程文很不喜歡這人，從見面的第一眼就不喜歡。
本來就是一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配成為賀知意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