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轉變
賀知意至今形容不出, 上一次獨自走出警察局是什麼心情。
但今天不一樣。
沒有爭執，沒有羞辱，天也不像那天那樣陰沉, 好像長期鬱結心頭的那口濁氣，都在賀臨禮接連踢開椅子的那一刻散去。
看著賀臨禮洋洋灑灑的步伐, 聽著許淵老成的數落賀臨禮沖動，路過的風把這些點滴都帶入腦海。
賀知意收回視線, 盯著自己往前邁開的腳, 一步又一步，不由笑了起來。
賀臨禮轉身叫她：“賀知意。”
她抬頭，神色如常，低低應了一聲, 賀臨禮剛要開口, 卻被許淵插了話：“賀小姐，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回學校了。”
許淵取來賀臨禮的外套, 還有賀知意的藥, 東西都被賀臨禮接過, 他同賀知意招手道別後離去。
賀臨禮和先前一樣，腕上挎著外套, 手裡提著袋子，朝她走近，使喚起她：“叫車。”
賀知意愣了一瞬, 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她透過電話聯絡了之前那個司機，兩人安靜等在警察局門口，氣氛慢慢變得僵硬。
賀知意試圖活躍一下氣氛：“哥……你剛剛要說什麼？”
賀臨禮聞言偏頭, 微微俯身，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賀知意耐不住對視，先行收回視線，卻聽見他淡淡一句。
“你怪蠢的。”
她錯愕抬頭，發現賀臨禮還在看她，一時越發無措，低下頭後又一聲不吭，又聽賀臨禮開口。
“現在就很蠢。”
短暫一陣沉默，卻聽賀知意應他一聲“是的”，這番回應出乎賀臨禮意料，可他破天荒沒再說她。
賀知意抬頭看他，平日裡灰濛濛的神情褪去，玲瓏素白的臉上掛著少見的笑，他注視著她，見她啟唇。
“賀臨禮，謝謝你。”
這是賀知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她像只貓，瞳孔烏黑，眼尾和唇角都微微下垂，唇瓣不厚，但不單薄，唇色很淺，但膚色偏白，襯得唇瓣透粉。
賀臨禮咳嗽兩聲，挪開視線，算是應了那番道謝。
司機很快到來，兩人一前一後上車，往學校趕去，臨到分別，賀臨禮就今天警察局的事給她叮囑兩句，後便直接離開。
賀知意回到住處，當即看到了等在樓下的許程文。
還沒等她開口，許程文已先連忙朝她趕了過來：“知意！你回來了，怎麼樣？還好嗎？”
許程文語氣有些急促，像是忍耐了很久，所有的關心與不安都在這一刻全部傾洩。
賀知意微笑：“已經沒事了。”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和那個警察最後會怎麼樣，但她這次無比確信，這件事情今後跟她將再無瓜葛。
許程文聞言長長鬆了口氣，不過平複兩秒，注意到她手裡的袋子，等看清袋子上的字樣，眉頭肉眼可見皺起。
他指著她手裡的藥袋：“知意，這是？”
“前兩天不小心磕到了，今天去看看。”
許程文半信半疑，但神色已經由先前的疑慮變成擔憂。
賀知意突然開口：“班長。”
“不用對我這麼好的。”
短短一句，像盆冷水潑來，許程文瞬間愣在原地，此刻的他，就像是隻被拋棄的受傷小狗。
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急忙出聲：“抱歉知意，是我太冒犯了，我不該一上來就問這麼多的。”
許程文習慣性撓了撓脖頸，往後退了幾步，跟賀知意拉開一段距離，先前那股勁兒平息，眼下蔫下氣來，讓人不忍。
賀知意垂眸細雨：“班長，很感謝你一直照顧我，我也總有接連不斷的事讓你擔心，真的抱歉。”
許程文很好，真的很好。
好到賀知意很多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份熾熱真誠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