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書生算是服氣了,他這回遇到的這一行沒個善茬,他是明白了!
殺人的殺人,自殺的自殺,吃人的吃人,真真個一群羅剎惡鬼!
幹嘔的他已經吐不出來東西了,眼角餘光一掃卻瞧見身旁坐著的少女臉色鐵青,卻依舊在奮筆勤書?!
仇書生看見她的舉動,期期艾艾地用衣袖擦拭自己眼角溢位的淚花。
他明白了,這廟裡除了昏睡的乞丐們,就只有他一個是普通凡人了。
嗚呼哀哉,他今日是犯太歲了,稻禾娘娘不保佑!
轉到還在變化的粥面,其上映出單單一個妖怪,牛聖嬰饜足地舔著手指閉上眼睛,隨著他的閉目畫面漸消。
神人們若有所思地轉頭看向不遠處安睡的妖,幾息間牛聖嬰睜開了雙眼回到了畫外現實中。
果不其然,他在吞噬完假的意中人後從夢中清醒。
他醒來明明是好事卻無人接近,淙淙見他醒來了,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毛筆,眼中帶著不自知的驚恐。
親近的長輩突然露出猙獰的本態,讓心存僥幸的她心內瑟瑟。
淙淙忽然想到萍姨她知道牛叔對她的慾望嗎?
哪怕是假的,他親時溫柔繾綣下口時毫不留情,這真的對嗎?
若是萍姨她不知,何其可怕,若是萍姨她知曉,何其可怕。
淙淙冷不丁打了個寒戰,悄悄將身軀朝著哪吒的方向依偎而去。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無形間將依賴,投向了另一個更恐怖的存在。
不過這話也不對,無拘無束的野獸和暫時忍耐的野獸,二者誰更可怕,是真不好說!
淙淙的舉動表現得很輕微,卻瞞不過廟內兩個非人之物的眼睛,但幸運的是他們都不在意。
哪吒是完全不在意旁人對他的期望,牛聖嬰則是不在意除了阿萍之外的人對他的排斥。
他的阿萍啊,是萬中無一的美麗的人。
永遠鮮活永不屈服,一雙眼睛蕩漾著春水像是美麗的湖泊。
初看時只覺湖面光滑磷光璨璨,引著人探尋,靠近了才知道這湖面幽深廣闊,若是被它納入其中便會將踏入者緊緊纏繞,水納萬物又吞萬物,看著柔弱卻是知其雄守其雌的氣勢。
都說愛若逆風執炬有燒手之嫌,牛聖嬰自己涉如其中卻覺得愛若善泳者溺水。
牛聖嬰躺在地上咂咂嘴,表情意猶未盡似乎在品味著嘴中不存在的腥甜,鼻尖動了幾下尋到自己心愛的人。
翻身就看到阿萍的睡容,軟了心肝般甜蜜湧現。他坐起身將阿萍從地上抱起,溫柔地拿開她臉上的碎發後抱著她走到眾人圍坐的鍋前。
等坐下後,牛聖嬰才笑著出聲調侃淙淙,道:“小姑娘你不孝順啊。我就算了,你怎麼能讓阿萍躺在地上呢,瞧瞧她沾了一身的灰啊。”
淙淙:“額,是淙淙的錯。”
她能說自己不動萍姨,是看到哪吒不動,以為昏睡的人身體不能動嗎?
這話說出來有推卸責任的嫌疑,淙淙蠕動幾下嘴唇後就垂頭虛心受訓。
好在牛聖嬰說這話只是個活躍氣氛的作用,他雖不在意外人看法,卻在意阿萍的感受。
給個臺階讓緊繃的氣氛放鬆,阿萍醒來後也少些心煩。
牛聖嬰盤膝而坐將阿萍抱在腿上,放鬆身體讓阿萍的腦袋枕在他柔軟的胸懷上,將下巴貼在她的前額。
心上人被他藏入了懷中,他才有心對眾人道:“接著看啊,我也想看看阿萍的夢境。”
是啊,夢境……
仇書生在心裡應道,面上一片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