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收起長槍,右手向前一抬,忽地從草垛裡飛出一物,金光閃閃,嗡鳴不止。
他召回乾坤圈,縮小其體型,讓它變成手中金環掛在右腕,這才不急不緩地回答淙淙的話:
“不急,這粥水的危害很輕,反倒能增加入夢者的閱歷。你我先瞧著阿萍和那小牛的夢中游戲,等她醒來。”
言罷,他走到煮粥的泥爐前一腳踢飛礙事的矮凳,盤膝坐在了爐前。
都不用仇書生開口,他心念一動,伸手隔空在粥面一抹,瞬間米油上又起變化。
一旁的淙淙見哪吒完全不想詢問自己的意見,無奈之下將罪魁禍首的書生趕到哪吒身邊蹲下,又自己用腳勾回他踢飛矮凳坐在書生旁邊。
待將人夾在自己與哪吒之間的位置後,淙淙嘆了口氣明白自己的處境無能為力,便也探頭跟著哪吒看起粥面幻境。
其實撇開擔憂之情,她還挺想知道牛叔和萍姨會做什麼美夢?
牛叔的夢淙淙不知曉,淙淙倒是挺想看看萍姨她會不會夢到她語言中存在的大同世界。
哪吒和淙淙倒是準備好了,被他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仇書生就心內慘了了咯。
往日好用的把戲渡不了今日常見的太歲爺,他也只能哆嗦著告訴自己識時務者為俊傑。
宛如淋雨後的縮脖鵪鶉,仇書生坐在地上蜷縮著身體,小心地和著身邊兩位看起了熱鬧。
說到哪吒弄法的瞬間,他心念一動選擇先去看牛聖嬰的夢境。
無他,就是一點他的私心,他想在牛聖嬰的夢中他或許能看到其與阿萍的曾經,他不知道的曾經。
不先去看阿萍的是哪吒他不想,因為他在又回憶起過去的不堪記憶後,再去看阿萍…他怕自己會對阿萍心生恨意。
多可怕的心思,哪吒光是察覺到了自己這個想法就覺得匪夷所思。
他明明是對阿萍心懷傾慕之情,為何又會對她有恨呢?
眼下想不通,他也沒心情再去思考,不如去瞧些能讓自己心情好起來的事情。
———
米油上起了變化,一神二人探頭向鍋內望去。
先看綠油油柏森森,松柏奇木,鮮花異草,又見仙鶴銜靈芝,白鹿踏彩雲,好一個神仙洞府,自在逍遙地。
索索索一陣抖動林葉摩擦聲,于山林中走出一個俊美冶麗的紅衣少年。他扛著長槍,槍尖挑著幾只色彩斑斕的野雞,腰間別著幾只端起的野兔,兔耳夾在他的腰帶間,使得兔子隨著他的走動而搖晃,帶著點他步伐活潑的義氣。
除開這些收獲,又見他的左手撚著支帶露的仙草在鼻尖輕嗅,面上自得盡顯少年風流。
“聖嬰~”
幻境中穿出一聲女子嬌呼,怯怯嬌嬌地含著情誼,搔著情熱少年妖怪神魂。
“阿萍!”狩獵回來的妖怪開心地向前奔去,迫不及待的架勢風馳電掣般朝碧眸烏發的麗人而去。
阿萍烏黑亮麗的長發編成長長鬆鬆的辮子垂在腦後,肌膚瑩潤白皙,雙眼清亮柔和含著蜜一般的情義。
應著情郎的呼喚,她朝著他的方向走去,一身獨特的民族服飾隨著她的走動凸顯利落輕松。
這身衣服與漢人的不同,沒有太多的層層疊疊,絲縷纏繞,吝嗇地藏起女體的美好曲線。上衣短小,衣擺垂著彩色草珠,隨著人的走動而搖晃。
一抹楚腰瘦而有力,肌理光滑,青春活力,隨著珠串搖晃出惹人遐想的光景。
這樣的打扮對人沖擊極大。境外的仇書生心裡念著非禮勿視,垂下頭躲避。淙淙小臉通紅,邊看邊抖為著自己窺到長輩少女時的青澀風情而羞澀。
但她羞歸羞,卻默默找出紙筆,研墨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哪吒倒是沒有身邊兩個小家夥般沒見過世面,他看得目不轉睛,眼中又不帶任何冒犯之意。
他單純地欣賞著喜歡的人的美麗,輕輕在心裡贊美了一句甚美。
但沒等他多欣賞幾眼,面上長眉急促擰緊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