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個子矮,便有古蘭幫她給新科考生們簪花,來自城主隱形繼承人的親近,讓考生們欣喜。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發展,直到阿萍瞧見給人簪花的禾蓁站到一個人前不走,卻止不住地笑著回頭看她。
阿萍還看見古蘭給了禾蓁後腦勺一巴掌,阿萍知道阿媽很寵禾蓁,她一定是做了什麼不恰當的事情,才惹得這巴掌。
她走過去一看,發現禾蓁停步的考生還是熟人,是顧婉!
走近了一瞧,阿萍才發現禾蓁在笑什麼,原來她在笑顧婉爛了一隻的鞋子!
這個發現一下就讓阿萍的臉色沉了下來,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蓁蓁真的是好日子過多了,竟然有臉嘲笑百姓的貧窮了!
阿萍沒有給禾蓁留面子,因為這不同於那天母女私底下圍觀考生入場考試時的談話,今天是在百姓面前!
禾蓁這一笑,是在說什麼?她們瞧不起窮苦百姓?還是瞧不起被她們鼓勵著來參考的女人?
阿萍嚴肅的表情立刻就讓禾蓁察覺了不對勁,她有些無措地想解釋什麼,卻被古蘭捂住了嘴。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帶著淑姨走了過來,淑姨接過了她和外婆手中的盤子,而她飛速地被外婆抱進了城主府。
等進了城主府的大門,古蘭才松開自己捂著孫女的嘴。
禾蓁驚慌失措地和她,說:“外婆,我是做錯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不讓我給那些人戴花花了?”
古蘭嘆了口氣,問她:“那你先給我說,你剛才為什麼發笑?”
聽了外婆的話,禾蓁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漲紅著臉低頭捏著自己的衣角,有不服氣地問:“今天多重要的一天,那人卻穿雙爛鞋過來,我笑她難不成笑錯了?”
古蘭聽了這話不再抱著她,把禾蓁放在地上,蹲下身讓孫女看著她,說:“禾蓁你笑錯了,你不該笑!”
“那位姑娘沒有做錯事,品行上也沒有瑕疵,你沒有理由笑她。外婆和你媽媽氣得是你在笑別人的貧窮!”
禾蓁還在那扭捏,左右側著身體不願意聽長輩的說教,直到被古蘭沉聲喝了一聲。
瞧著孫女被自己嚇住了,眼淚汪汪地,古蘭也沒有心軟,她覺得比起讓阿萍來教訓蓁蓁,不如讓她搶個先。
古蘭板起臉對禾蓁,說:“你憑什麼笑話別人窮?憑你是城主的女兒,是個嬌小姐嗎?我們家也是從窮人過來的,曾經外婆我還差點窮到病死,就是因為家裡那時候拿不出錢來請醫生與大巫!現在家裡日子好些了,你從小不缺吃穿就能笑話別人家窮了嗎?”
“蓁蓁你這樣的行為是在傷外婆和你孃的心,因為家裡以前也被你這樣的人笑話過,你是要長成那樣的人嗎?!”
禾蓁眼裡的淚水落了下來,她不知道家裡以前有那麼窮。
她雖然是阿萍的養女,可從小到現在她聽的都是阿萍媽媽有多有錢,阿萍媽媽代領禾城百姓殺滅土匪時有多威風。她從來不知道她家原來和百姓家是一樣的。
禾蓁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她其實還是不懂,但她卻聽明白了外婆曾經因為窮差點死掉,她不想外婆死掉。
禾蓁吸著鼻子哭著與古蘭道歉:“外婆我錯了,我再也不笑話別人窮了,你別死!我讓媽媽把窮殺了,沒有窮,你就不會死了!”
“傻孩子!”古蘭表情放鬆下來,心想窮哪是那麼好消滅幹淨的,禾城現在所有人才吃上飯呢!
她站起來牽著禾蓁走去了廚房,路上邊給她擦眼淚邊說:“窮哪是那麼好殺的,你娘殺得了自己這一家,天下這萬萬家以她一人之力是殺不盡的,唉。”
單說她們一家之困,是早已解了。古蘭回憶過去,自己抱著些僥幸心理賣女兒的舉動,一下就沉默了下來,她不知道阿萍現在看沒看出來,但是日子就這麼混沌的過下去也好。
她忙著大家的事,小家裡的事也就那樣了。
“我長大了,幫萍萍媽媽。”
耳邊響起的童言稚語,讓古蘭眉心間隆起的愁意小丘變平,她低頭說:
“好,等你長大了也去幫她。”
這對祖孫回了城主府,城主府外的阿萍卻拉起了顧婉的手,向這個被不懂事孩子舉動臊得臉紅的姑娘道歉:“顧姑娘,委屈你了。是我不好沒把孩子教好,讓她欺辱了你,等新晉計程車人打馬遊街過後,我讓她向你道歉。”
顧婉怯怯地抬頭望了阿萍一眼,旋即又不好意思地低頭。
剛才禾蓁的笑聲的確讓顧婉下不來臺,但是阿萍這樣柔柔地和她說話,她心裡的難受便消減了許多。
“不妨事的,小孩子都這樣。”她故作寬容地向阿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