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太醫轉身稟報:“回陛下,確已有孕一月。”
桃雲:“……”她彷彿魂才回來,懸在半空中的心髒這才落回胸腔裡。
皇帝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盯著桃雲的肚子看。
良久,皇帝開口道:“他死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段竟靠在宮門邊上,夕陽從他的側臉打過,落在一片清晰的陰影,以他的鼻樑為分割線,整個人分為一明一暗兩部分。
他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瞳孔迸發出鷹狼一般的淩厲。
“侯爺。”
桃雲從宮門走出來,被站在一旁的段竟嚇了一跳,她渾身哆嗦,往後退了兩步。
旋即,她又反應過來,自己不應該害怕,如果段竟的計劃成功了,這個男人就是她的。
“怎麼樣?”
桃雲搖頭,一副尚在驚慌中的模樣。
“陛下讓我回去靜養。”她抽泣道。
段竟陰沉的眉眼緩緩放鬆下來,唇角也帶上了一絲弧度,他獎賞似的摸了摸桃雲的頭。
“好乖,好乖。”
唐古城,深冬時節,路上都結了一層冰。
唐古沿海,海風吹來令街上的人都避之不及,顧飲檀也不例外,她穿了厚厚的衣服,剛進門就聞到了濃鬱的香氣。
“好冷。”顧飲檀習慣性地嘟噥了一句,她的身子已經有些重了,行動起來不太方便。
追月迎上去,給她脫下外衣,又拍了拍她身上的雪。
顧飲檀在唐古城一共沒待多久,兩次都是冬季,因此她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寒冷。
但現在不同了,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天氣一冷就渾身難受。
“天氣太冷就不要出去了,小心又被陳大人罵了……!”追月後面那句聲音壓低了,趕緊塞給顧飲檀一個手爐。
“我像是那麼膽小的人?被罵就被罵,我是主子她還敢罵我?”顧飲檀嘴上這麼說,手上卻悄悄把手爐捂緊了。
“姑娘!”追月小聲說,眼神一凜,就看見陳官走了進來,她趕緊閉上嘴。
“夫人,您回來了,先把脈吧。”
陳官是個穩重的中年女人,是在亂葬崗被段竟發掘出來的,一路拼殺提拔上來,性子頗有些無趣。
顧飲檀嘆了口氣,認命地伸出手來。
陳官醫術上乘,一手操持著顧飲檀的飲食起居,段竟信得過他是有原因的。
“好了,夫人今日多喝一盅燕窩罷。”陳官端上來一碗燕窩。
顧飲檀嘆了口氣,被說得半點脾氣都沒有了,她拿筷子戳著碗裡的貝柱,一口也吃不下。
“姑娘,我去給你端點楊梅幹來!”
“等等,吃燕窩不要吃其他東西,酸的也不能多吃,夫人要忌口,不要貪食。”
顧飲檀捂著額頭,煩不勝煩。
追月看她一臉無奈,忍不住偷笑,“咱們姑娘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遇上對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