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眼神冷漠下來,他扯了扯嘴角,以為顧飲檀要心疼錢了。
下一秒,顧飲檀輕笑一聲:“早說啊,原來用錢就能解決,那還算什麼問題。”
段竟又不說話了,“……想必今日的燕窩減少,也是因為要協助太子殿下解決糧食問題。”
因為要送錢到太子府,所以剋扣了你的燕窩,這話他沒說。
顧飲檀轉過頭來,又看了眼桌上空空的碗,問:“燕窩這種東西,難道也是用錢買的?”
段竟:“……是……”
“那行,你去找廚房,就說本小姐還要燕窩,你多喝點。”顧飲檀打著哈欠,不著調地往床邊走,“我要睡了。”
段竟垂眸,看顧飲檀慢吞吞爬上床,趕緊說:“祖宗,您還沒有脫外袍。”
過了會兒,追月進來了,她先是給顧飲檀換了寢衣,又端起桌上的空碗往外走。
這一碰不得了,她被空碗的餘溫燙得一抖,趕緊把碗放在桌上。
這空碗這麼燙?!
是姑娘吃掉了燕窩嗎?!
段竟不語,從追月手邊接過依舊滾燙的碗,抿了抿通紅的唇。
清早,昨夜聽說顧飲檀竟然讓段竟吃了燕窩,顧老夫人的臉上有些難看,氣得一時間沒吃得下飯。
“當真如此?”
玉翠一聽趕緊跪下:“是真的,姑娘還說以後每日燕窩都要段竟來吃,但……姑娘一向厭惡段竟,想必只是一時興起。”
老夫人搖搖頭,眼睛精明地眯起來。“檀姐兒不像是會對下人這麼好的。”
片刻後,老夫人微微斜睨著眼睛,沉吟道:“大夫那邊怎麼說?檀姐兒的那毒可有好轉?”
玉翠難掩高興,立刻回:“好多了!大夫說姑娘的毒已經差不多都……這段時間我經常盯著段竟喝藥,每次都喝幹淨了!”
老夫人這才帶上了一點笑意,卻又突然變了臉色,悶聲吐了一口血出來。
“老夫人!”
“……拿帕子過來就行。”老夫人接過帕子捂著嘴又咳了幾聲,“不用管,我這病治不好了。”
她看了眼自己臺上不剩多少的燭火,燭火已經燃盡,一碟燭油晶瑩剔透,將上面的燭火襯得明亮。
“這蠟燭怎麼不續上?”
玉翠趕緊說:“奴婢這就去。”
老夫人嘆了口氣,緩緩站起來,還沒來得及動作,手雀抬不起來了。
“額……”老夫人昏過去之前嘴裡還喊著:“檀姐兒……”
“啪!”玉翠捧著的瓷碗突然打翻在地。
月上三杆,靖國府突然爆發一陣慌亂,所有丫鬟婆子統統跑去老夫人院子中,一向深居簡出的顧璽國卻不在府上。
顧飲檀原本剛睡下不久,就聽追月說老夫人昏倒了。
“什麼?”顧飲檀剛下床,被床邊的火爐擋到,差點摔倒。
段竟趕緊幫她把攔路的東西都搬到一邊,扶著她走去,老夫人的院子已經烏泱泱一片。
“母親……”顧飲檀眨了眨眼睛,入目就看見老夫人躺在床上,鮮血四溢,把金絲被褥都染紅了。
大夫在一旁進進出出,束手無策。
“檀姐兒來了……”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下人端著一根人參下去,連忙喚道:“不用了,這人參留給檀姐兒。”
“去煮,快去煮!”顧飲檀著急忙慌地搖頭,“母親,沒關系的,您一定會好好的。”
“不用了!咳咳咳……”老夫人咳了幾聲,臉上的血被兩行熱淚暈開,留在臉上的溝壑裡。
“我欠了你太多,希望你不要怪我……”
顧飲檀聽不懂,哭得聲音沙啞:“母親,如果不是您,孩兒根本活不到這個時候,您說什麼胡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