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飲檀臉一紅,她最近不對勁,總覺得記憶錯亂。
有些記憶能記得清楚,但有些就彌蒙不清,在這些模糊和清晰間,混進去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有男人的呼吸、肌膚相貼的溫度,但一靠近段竟就再次升起那些旖旎氛圍。
“來,看來我上回給你用的藥還算有用,繼續喝,聽人說你這段時間氣血有所好轉?”老夫人推過去一碗藥。
顧飲檀一聞到這股藥味就渾身難受,連忙皺起眉頭:“這藥也太苦了……”
就算是從小藥罐子的顧飲檀也對這藥難以下嚥。
“快喝,這可不能講情面,我聽人說你這段時間身體有好轉,可千萬不能再勞累傷身了。”
老夫人又抓著顧飲檀說了好一頓,等她把藥都喝幹淨,才放心。
“段竟啊,你叫段竟吧?”老夫人看向角落裡的少年。
段竟低垂著頭,聽見這話一點也沒有反應,幹瘦的手臂已經有了些肌肉,這段時間結實了不少。
“看起來是個好孩子,身體還不錯吧?”老夫人又問,“咱們檀姐兒就是身子骨不好……唉……”
顧飲檀沒聽明白,段竟倒是回複:“我身體不錯,請老夫人放心,我肯定會照顧好祖宗的。”
顧家插手西南糧食問題,這引起了聖上的不悅,朝堂多是見風使舵的,聖上又最不喜歡黨派林立。
這段時間,顧家的名譽有所損失。
五皇子兒子滿月宴,因為是小妾所出,以後是要過繼給正房的孩子,就只宴請了幾個賓客。
都是徐璧的親信,其中殿閣大學士江辯也是太子的國學老師,現在是五皇子隊伍的核心力量。
“眼下正是大好時機,西南糧食問題正是我們翻身的好機會!”江辯一拍桌子,獰笑一聲。
一旁的秘書監中書郎搖著扇子,搖頭晃頭說:“殿閣大人怎麼還是這麼沖動,咱們如今比不得太子殿下,何必去爭一個西南糧食問題呢?”
徐璧莞爾一笑看向文清嶽:“不知文將軍有什麼高見?”
文清嶽:“殿下如果相信我,不如聽聽我的見解?如今太子一黨最強勁的力量是什麼?”
“顧家。”
文清嶽爽朗一笑:“顧璽國這人,心寬大意得很,想必他也不在乎這次西南糧食問題會花費多少,不如我們就來替他算一算?”
在場的人靜了一瞬,紛紛笑出聲來,江辯拍著桌子說:“好你個老油條,還是你懂啊,想他顧家一向自大,定然會有好事發生吧?”
這夜幾人喝得爛醉,唯有文清嶽還算清醒,他踉蹌著上馬車,昏昏沉沉地,沒有注意前方的馬夫。
等到馬車停下來,他才發覺自己已經不知道身處何處了。
“咳……來人?來人!”文清嶽大喊起來,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陌生人影。
黑影身型瘦長,居高臨下地擦了擦手,彎腰:“文大將軍,還記得我嗎?”
文清嶽頓了頓,眯著眼睛一把鎖住黑影的手腕,他習慣了腕上戴著刀片,輕而易舉紮破了那人的皮肉。
他動作迅速,但眼前這人也不是吃素的,兩人一來一回,竟是文清嶽落了下風,他大口喘息,試圖講道理。
“我不不認識,不管你是誰,敢襲擊駕前大將軍,你不要命了?”
面前那人彎下腰,一把摘下了面上的面罩,眉眼清晰可見,被月光分割成兩部分。
文清嶽認得這人,瞬間酒醒:“你想要做什麼?”
那人勾唇淺笑,對著文清嶽跪下來。
“我想要效忠文將軍。”
翌日一早,顧家的馬車停在詠春樓外,顧飲檀撩開車簾。
許霄今日穿了身青綠色的輕薄衣裳,手裡握著把紙扇,“來了就坐吧,只是……我只怕你會不高興,”
顧飲檀滿心疑惑往裡走,結果看見坐在正中央的李襄和……徐殷。
“喲,這不是咱們顧小姐嗎,真是好難得能在這兒看見你。”李襄嘟著嘴說話。
顧飲檀挑眉,還沒說話,身後的段竟就已經墊好了座墊和桌布。
李襄有些奇怪地盯著段竟,顧飲檀可真是會擺架子,但是這個奴才是真好看,又唯她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