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發現,段竟包裹在衣服下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暴露在外的脖頸鞭痕恐怖。
顧銀朱不服氣:“姑姑!我建議您還是遠離這種人為好,他出身貧民窟,又是流犯之後,誰知道身上經歷過什麼?”
顧飲檀還在問:“段竟,你要是累了……”
她話還沒說完,腳邊一重,一具滾燙的身體靠在她腳邊,存在感極強。
咚的一聲,段竟的後腦勺狠狠撞在地上。
顧飲檀皺眉:“不用請示母親了,直接抬到我院中。”
顧國公府很大,有護國府和靖國府兩個,兩個府相距很遠,只有顧飲檀兩家都有院子。
顧家大部分人都住在這兩個府上,但是顧銀朱一脈早年分嫁出去了,後來死命想要回來住。
顧銀朱立刻暴跳如雷,但顧飲檀壓根不回頭。
顧飲檀的院子是整個靖國府最大最好的院子,幾乎佔了三分之一的靖國府。
這也是第一次,段竟睡在顧飲檀的院子中。
“玉翠,你去請大夫,找個男人給他換衣服。”顧飲檀進門就靠在茶幾上輕輕喘息。
方才為了掙脫段竟,她還用了不少勁,現在已經累得不行了。
顧飲檀古怪地看著段竟,沒想到昏睡過去了也這樣有力氣。
等到顧飲檀出門後,床上躺著的少年緩緩睜開眼。打量了一圈對他來說稱得上天堂的房間,這才輕輕垂眸閉上眼。
一炷香後,顧老太太來了院子裡。
“聽說你不舒服?”顧老太太看著顧飲檀,焦急地問。
玉翠是老夫人的人,平日裡會明目張膽地告訴老夫人她的情況。
顧飲檀搖頭:“我沒事,只是有些氣悶,太醫說這是正常現象。”
顧老太太看向顧飲檀裙角,“檀姐兒,你衣服怎麼回事?”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母親,我都沒發現這什麼時候沾上的……”顧飲檀面色羞紅。
“大抵是方才不小心沾上的。”被段竟弄上的,這話顧飲檀沒說。
顧老太太離開後,院子裡就更安靜了,追月端著東西走進來,“姑娘,吃點東西吧。”
“玉翠呢?”
追月表情有些不好看:“她呀,和老太太說話呢,聽說下個月想要陪老太太上山祈福,老太太說要她留在府中,還不大高興呢……”
顧飲檀輕笑:“你們兩個呀,對了,段竟他怎麼樣了?”
追月:“大夫說是內髒受損。”
追月打量一番顧飲檀的臉色,猶豫片刻才說:“姑娘……您以後是不是留下段竟了?”
顧飲檀手指放在桌上的鈴蘭上,聞言拽下一片花瓣來,“多一個人而已,他醒了就讓他去喂長明吧,以後他的事情你來安排。”
追月頗有些詫異,長明是顧飲檀最寶貝的,她那麼多玩寵,只有長明待在房中,現在卻讓段竟來喂。
追月察言觀色,知道以後不能虧待段竟了。
段竟這日睡得不好,夢中總是恍恍惚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如何也醒不過來。
夢境總是會反射出人最真實的情緒,夢見的東西自然是他最害怕的東西。
不是死亡,也不是疼痛,而是……遺棄。
“娘、娘……張伯伯,張伯伯……!”段竟猛然睜開眼睛,發覺自己一人睡在床上。
他摸了摸掌下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床,這才反應過來。
他贏了,他成功進到顧飲檀的院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