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削的身子一愣,看過去,門邊站著熟人,段竟臉色沉下來。
顧銀朱手撐在門邊上,顧飲檀的院子中透著一股濃重的藥苦,她平日不喜歡靠近顧飲檀,每回見到都沒什麼好事。
“還愣著幹什麼,怎麼,不是你的主子了,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顧銀朱把段竟的沉默當做了無視。
“這裡是顧家,就算有我小姑姑在又如何,你不過就是我的一條狗。”顧銀朱昂首對段竟說,頤指氣使地斜視,“給我跪下來。”
段竟沒動,這段時間他也過得不好,顧飲檀並不經常需要他,或者說從來都不需要他。
他抿了抿唇,瘦薄的身影像是一棵發育不良的小松,正是他這副樣子最讓顧銀朱看不慣。
“顧表小姐。”段竟聲音冷淡,沒糾結多久,直挺挺跪下來。
顧銀朱一腳踩在段竟肩上,環視一圈,大聲說:“都看什麼看,給我滾!”
她當著顧飲檀所有院子裡的下人大聲說。
“你,和我走!”顧銀朱高傲地踹開他,轉身出了院子。
段竟墨眸深沉,有些頭暈腦脹,他今日沒吃多少東西,現在已經沒什麼力氣。
他跟著顧銀朱走出去,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圍著顧銀朱的一圈公子哥大小姐們。
段竟沒有停頓,動作自然地站在眾人中間,被顧銀朱一腳踹在地上。
“來,和我們玩兒!”
宮中。
顧飲檀不喜歡進宮,這裡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她看完診後就準備回去了。
路上,追月給她遞過去手爐,“姑娘,別著涼了,陛下召見呢,剛才金姑姑說的。”
顧飲檀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她也不喜歡見皇帝。
馬車停在宮道旁邊,不多時,幾個宮女走過,顧飲檀似乎聽見了幾道聲音。
“真是落水的鳳凰不如雞,齊妃娘娘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吧,聽說陛下大發雷霆呢……”
“那可是娘娘,再怎麼樣也比咱們金貴多了,還敢亂說……該打該打!”宮女們悄聲說,一字不落地傳入了顧飲檀耳中。
宮女走過,馬車停在了皇帝的明鏡堂,顧飲檀下馬車走進去。
明慶帝今年才四十,也算是勵精圖治,溫和隨性,光是坐在那兒就已經不怒自威。顧飲檀剛跪下來就被叫住。
“不用跪。”
顧飲檀坐在皇帝賜的座上,“謝陛下。”
明慶帝聲音平淡:“許久不見,聽禦醫說,你咳血了?”
顧飲檀搖頭:“大抵是今日受寒了,臣女身體不佳,已是習以為常。”
“來,這是西域進貢的天狗參,對你身子有好處,朕希望下回看見你身體有好轉。”明慶帝對宮女使眼色,立刻有人呈上來一個金盒子。
“臣女多謝陛下關心。”顧飲檀頷首謝恩。
“朕聽說不久前你騎馬遇到危險了?朕聽寧瀛說的。”明慶帝又問。
“是的。不過好在有驚無險。”
顧飲檀剛走出明鏡堂,身後的追月就小聲說:“姑娘,齊妃娘娘在哪兒呢,咱們要不要去請安?”
顧飲檀挑眉,果不其然看見站在宮牆下的女子,她走上前,“娘娘千歲。”
齊妃進宮三年,家裡是當朝刑部尚書,在出嫁前和顧飲檀算是不錯的朋友,只是當年因為一些小事,顧飲檀如今已經不再和她來往。
“阿檀,好久不見,你……你臉色怎麼越來越不好了,現在身子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