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像是想起什麼，一臉嚴肅地轉向小嬴政，
“小孩子不t可以挑食，不要學我。”
……所以中午那些奇奇怪怪的推脫，就是因為這個？
小嬴政默然無言，臉上是比秦子楚更深重的凝肅：“阿父多慮。與其擔心我會挑食，不如先把這湯喝完？”
被兒子會心一擊，秦子楚不得不戴著痛苦面具，將整盅湯一飲而盡。
就當是為了不浪費食物。
好在秦王宮的飲食每天一換，每月一輪，明天總不該再出現這個逆天的湯水了吧。
秦子楚如此想著，逐漸將養氣湯的事拋到腦後。
哪知第二天，熱氣騰騰的湯碗又一次出現在食案前。
頂著秦子楚黑沉沉的注視，侍者低頭行禮。
“此乃蜜糖紅杞養氣湯，味道清甜，並無酸味。”
……這為什麼一天天的，都是這勞什子的養氣湯？
秦子楚無法理解，正要再問，想到昨天小嬴政勸他喝湯的話語，不由將目光轉向對面。
“政兒，這莫非是你的主意？”
小嬴政沒有回答，低頭舀了一勺湯水，試了試味道：
“今日的養氣湯，的確甚是清甜，沒有絲毫酸味。”
見小嬴政繞開這個話題，秦子楚壓下心中的疑問，一口將養氣湯飲盡。
安靜地吃完這頓朝食，秦子楚立即遣退侍從，起身走到小嬴政身前。
“政兒，你……”
他在小嬴政對面坐下，想要詢問緣由，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經過一頓飯的沉澱，他大約猜到了這些養生湯的用意。
秦子楚仍記得當初小嬴政與他講過的，關於“少年君王與商賈權臣”的故事。
他當時便生出幾分猜測，懷疑這是小嬴政上輩子的經歷，只因為太過睏倦，沒能立即得到答案。後來，礙於其他原因，他一直沒有追問。
如今這稀奇古怪的養生湯一盅接一盅地端上餐桌，一日複一日，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少年君王……必定是死了曾祖，死了祖父，死了父親，方才在年少之際，孑然一身地坐上了王位。
他不知該如何出言寬解。
想起小嬴政最初對他的疏離與防備，秦子楚尋找著措辭，認真地道：
“天命有常，人命亦有常。生老病死，本就是常理。”
小嬴政忽然抬頭看他，漆黑的瞳仁內，藏著難以辨析的晦暝。
“不要擔心，政兒。”
秦子楚一如往常那般，輕輕觸碰小嬴政頭頂的碎發，
“在天命來臨之前，我會為你掃清所有阻礙。”
小嬴政撥開他的手，黑沉的雙眼漠然而冷冽地盯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秦子楚頓在原地，腦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完了，政兒生氣了……
而且是非常生氣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