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許威之越過此人看向聞瑎,有種眾人醉唯我獨清的說不明白的優越感。
聞瑎沒有被徐令孺另眼相待,相反,徐令孺不喜歡聞瑎。踏馬遊街那日,他清楚地看到了徐令孺對聞瑎的輕視和不屑。
寒窗三十載,他已四十有二,鄉試解元、會試會元,可殿試——連中三元,連中三元,古往今來,能有多少人,他本來唾手可得,可如今卻因一黃毛小兒失之交臂。
可許威之卻下意識或者故意忘記了,即使沒有聞瑎,他也不會是狀元。但徐令孺的背後的家世,俞脩樾狠厲面容帶給他的威懾,讓他把內心的憤懣全部轉到外表最沒有威脅性的聞瑎。
許威之看著聞瑎的眼神已經變得冷靜,又看了一眼徐令孺,他或許知道該怎麼辦了。
聞瑎喝的酒不少,眼神清醒,不過面頰倒是透出淺紅色,平添了一股醉意。
徐令孺剛才與自己交談的過程中始終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度,以及言語之間對她的欣賞,看起來就和他說的一樣,因為欣賞她的才華所以才有了結交之意。
但不過一盞茶,此人就離開了。因為徐令孺的任務完成了。
聞瑎靠在樹上,不經意地環視四周,看到周圍的部分人羨慕又帶著嫉妒的眼神,心下一曬,頗有些無奈的嗤笑一聲,可這家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奇了怪了,徐令孺和她談話的內容空洞又無趣,敷衍極了,但是外人看來卻是他對自己一副傾心相交之態。她有什麼本事讓徐閣老之子,當朝狀元郎花這心思呢。
徐令孺離開之後,聞瑎的身邊更是熱鬧了。
從禦花園到壽康宮需要穿過三座宮殿。
那位傳話的太監正是這皇宮的大總管趙嗍,謝鬱一手提拔上來的人。
謝鬱的眉宇間滿是不虞:“到底是什麼急事,太後難道不知道朕這個時候在忙嗎?”
趙嗍跟在他後側,聽出他的隱含的怒氣:“陛下息怒,奴才聽太後的意思還是那件事。”
“太後可真急啊!”
謝鬱的腳步走得愈發慢起來,表情也愈發陰沉。
趙嗍的頭垂得愈發低了,腳步也更輕了,只有他們這些跟在身邊服侍的人知道,皇上的脾性並不如傳聞的那般好,對太後自然也不是那般恭敬孝順。
壽康宮。
蕭太後叫做蕭葭,是蕭家的庶女,她的長姐是早就離世的謝鬱生母蕭鏡。
蕭家的當家人是蕭鏡和蕭葭的長兄,皇親國戚,兩個妹妹都當過皇後,其中之一更是當朝太後,蕭家的地位自是不凡。
“鬱兒,你來了。”
若是能安分守己,保他們一世榮華也無可厚非,可惜這些年心思愈發活絡了——謝鬱快步走到蕭太後身側,隱去臉上的表情,揚起一抹笑意。
“太後,您找孩兒有什麼要事?朕可是立馬把手裡的摺子推到一旁,就馬不停蹄地奔到您這了。”
蕭葭如今四十一歲,保養得當,看著不過三十出頭,通身氣派的貴氣,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之人。
她曾和先帝育有一子,但沒過周歲便高燒去世了。又因當年生子傷了身骨,再無生子的可能。因此,當她的嫡姐去世前託付她照顧自己的孩子時,她沒有猶豫便答應了。
從普通嬪妃到貴妃,再到如今的太後,她的每一步都是正確的。
蕭葭看著謝鬱,眼神滿是慈愛。
“要是姐姐看到你今日的樣子,也定會為你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