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醫箱裡的東西終究是沒派上用場。
張福萬探了探聞榮發的脈搏,撐開了他的瞳孔,人死如燈滅,聞榮發死了已經至少一個時辰了。
“瑎哥兒,節哀,好好準備後事吧。”
張福萬悄悄地離開了。
聞瑎一個人把聞榮發的喪事給辦了,整天渾渾噩噩,一天天幹了挺多,又好像什麼都沒幹。
初冬的永水村還不算太冷,只是家裡沒一點人氣兒。
聞瑎哈了口氣,抖去了身上的寒意,繼續掃著院子的落葉。
這裡是大齊,國君姓謝,歷史上並不存在的朝代,目前已經延續了一百多年。
目前掌權的這位已經快要六十歲了。
她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前世她去上班的路上遭遇了車禍,醒來之後就成了呱呱墜地的嬰兒。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耳邊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就道著喜:“聞夫人,是個男娃,恭喜,恭喜啊,長得俊的很。”
聞瑎以為穿成男人了,後來才知道,是這個世界的娘買通了接生的産婆瞞住了其他人。
戶籍冊上是男性,從小又被當做男孩養,如果她不是穿越來的,可能也會模糊了自己的性別。
聞瑎她爹聞常存在她出生的第二年考上了秀才,後來考上了舉人,當時他們在清赤府東臺縣,縣官病死,聞常存居然出乎意料地被補缺轉正成了縣令,可是沒過兩個月,也意外死亡,甚至被汙衊貪贓,聞家也被搜刮一空。
聞常存上頭還有一個大姐,但是聞瑎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再也沒見過她。
聞常存剛下葬,一家人就被趕出了清赤府,戶籍資訊也被改得面目全非,之後來到了淩昌的永水村安身,那時候她還不到七歲。
永水村的大姓是張,可能是看他們孤兒寡母的還帶著一個病弱的老人,沒怎麼排外,接納了他們。把手裡所有的積蓄都用來在這裡落戶,又沒有其他收入,聞榮發只好進山砍柴買柴來維持生計,專職給林府送柴後,生活才開始慢慢好起來。
她娘長得漂亮,二十多歲的年紀,在永水村待了不到半年,就遠嫁外地沒了音訊。
聞榮發本就身體不好,近些年更是大不如前,即使藥一天天喝著,可是身體依舊垮了下去。聞瑎想過她爺早晚有一天會離開她,可是她從來沒想過會這麼早。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聞榮發就這麼走了。
她心裡空了大半。
自從聞榮發去世之後,聞瑎懨懨的打不起精神,整個人瘦了不止一圈。
直到小年夜,那天是她的生辰,下廚給自己做了一道長壽面,很難吃,但她吃得一點沒剩。
半夜聞瑎被凍醒了,她這才發現自己忘記了關窗,雪飄的滿屋都是。
雪落到床上,被褥的角落有些潮。
在被窩裡縮了一會,摸黑點上煤油燈,關上窗戶,站起來掃雪。
正熙九年,春節,雪很大。
聞瑎是一個人過的。
一晃眼,已是初春。
聞瑎又長高了些許,勉強夠上古代男性的平均身高。
削肩細腰,臉也張開了一些,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雅眉俊目,整個人顯得英氣但是又不過分女氣,特別是那雙桃花眼,格外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