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營妓趕忙爬起來,抱住穆元驍大腿,“大人,奴是奉命來伺候您的。”
她聲似乳燕,曼妙婉轉,也生得一雙桃花眼,眉眼間同他心心念唸的人兒,竟有幾分相似,穆元驍宛若想到了什麼。
臉色鐵青,“你奉得誰的命。”
“是元帥之命。”
那營妓只當自己抬出元帥的名頭,穆元驍就會立馬受用她,若是伺候的好,想來也不必回那腌臢地方了。
穆元驍看著那張與崔盈相似的臉,頭疼欲裂,雙耳嗡鳴,神智不清,他該去涼州,將人搶回來,阻攔他的都是敵人。
面前影影綽綽的又是什麼,等他清醒過來時,便看到躺在地上,胸口汩汩流血的營妓,他將佩劍抽出,吩咐門口的兩個親衛將人拖出去。
顯然兩個親衛是知道這個女人進來的,他們並未阻止,想必這女人當真是奉了他兄長之命。
穆元驍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叫人琢磨不投,兩個親衛對兩位主子暗潮湧動隱隱有感,是以,立馬將那營妓抬了出去,不敢多留半刻。
這一戰,歷時半載,雙方折損將士無數,才拉鋸出個高低。
半年後。
卻說這廂烽火連天,而他心心念唸的人兒,卻騎著小毛驢晃晃悠悠的趕路。
“姐姐,他又拉了!”
說話的少年和暴躁的女人,正是從涼州城趁亂逃出來的崔盈和淩木。
順便拐走了淩木那個武藝高強的大師兄,他素來關心低下的師弟師妹們,淩木又是最小的,身世又可憐,他自是當半個爹一樣操心,何況崔盈許諾了待戰事平息後,給他應有的報酬。
護送誰不是護送,還能照看小師弟,他是自是接下這個差事。
淩木和崔盈扮做姐弟,大師兄年過不惑,便做了他們的爹。
只見淩木豎抱著快周歲的崔畫九,臭著一張臉,看起來命很苦的樣子,崔盈原是在趕驢,好不容易才上手了這門趕驢的技巧。
聽到自己新鮮出爐的弟弟哀嚎著,崔盈無奈停下了手上動作,“給你說了那個藍色的包袱裡,有畫九的裼衣,趕緊給他換了。”
不然久了他的屁屁該捂痱子了。
“他一直哭,我覺得他還餓了。”
畫九快周歲了,崔盈正在給他斷奶,崔盈接過孩子後,看著他滴溜溜睜著他的丹鳳眼盯著她胸口。
崔盈扶額,小崽子不是吃就是拉的,養孩子怎這般費勁,先前養平安時也不見得如此。
莫非他知道自己是他親娘,便要無法無天了。
生得同自己還不像,感覺自己就是來送貨的,也就那身白皮子隨著了她,看看這丹鳳眼,伏犀鼻,五官同她一點也不像。
剛出生的時候還看不出來,過了幾個月大了些就愈發明顯。
她手腳利落地給這討債鬼換了裼衣,一邊對著淩木道:“我記得囊裡還有些羊奶,你拿過來。”
“喔喔。”
等把小祖宗伺候好了以後,崔盈看著兒子看似乖巧的小臉陷入沉思,一不如意就哭天抹淚,扯著嗓子非要將親孃舅父們都給折騰一番才行的性子,究竟是隨了誰?
沒曾想兒子消停了,驢又犯倔脾氣,不肯走了。
崔盈抱著孩子下了驢車,看著“弟弟”拉驢,那倔驢跑到一旁路邊吃草,淩木恨恨道:“看小爺回去將你拉倒集市上賣了,叫那些貪嘴的,把你這畜生做成驢肉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