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倏然起身,卻被男人大掌拉住手兒,一扯就帶到懷中,“九娘莫不是以為爺這兒是濟世堂?還對定州賊子的兒子,好吃好喝的款待著。”
此舉太過曖昧,也太過突然,對於他這類脅迫的親暱,崔盈不自覺面露厭惡。
男人的目光危險起來,他是極其不喜這小娘子露出這種看髒東西的表情。
“你這婦人,難道還看不清現在的局勢?定州那賊子已不要你了,也就爺念著舊情,還肯納你。”
“我獨自在外也能過的好,用不著你這份好!”
聽見五郎不要她時,她心中一陣刺痛,隨即又覺自己自作自受,她不是向來對自己的耳提面命,此生只圖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
如今貪心了些,便落得如此下場。
可人若是當真能管住自己心,那便不是人了,說是超脫凡塵的神仙也不為過。
豈不聞,蔣鳴錚聽見她這天真之語,面上浮現出一個戲謔的笑,那笑中三分色慾,七分輕蔑,單手鉗制住她纖細瑩白的雙腕,將她禁錮在懷中,
下顎被她撓出一絲血痕,仍舊滿不在意,笑道:“獨自在外,還去操持你那酒樓客棧?亦或支個鋪子賣賣胭脂,糕點?”
“太平年間,你這些想法尚且有成算,如今,只怕你那鋪子開張,不出三日,你的鋪子連帶著你,都得被亂兵搶去,你在魏鸞手底下當過差,耍些小心機,混出個虛名,便當真是算漏無疑女諸葛了?”
“魏鸞可曾讓你豢養私軍?可曾授你調動洛邑禁軍之權,你在戶部當差,可曾積蓄下萬貫家財?那瘋女人拿你當錢袋子使,拿你當靶子立在朝堂上,如今她自己弄得下不來臺面,你便該知當日自己是在犯傻。”
“過些日子,我們二人大婚,想必你還能見到那瘋女人不甘的臉呢。”
“九娘,這天下,這朝堂終究是男人該待的地方,你混跡其中,敗了名聲,可知坊間百姓是如何將你於魏鸞,視作茶餘飯後的談資,你又養大了膽子,一個人一旦高看了自己,就會做出些蠢事。”
窗簷上的積雪消融,順著飛揚的簷角落到沿下,一滴滴,宛若雨幕,晚風拂過廊下竹鈴,發出清脆的樂聲。
蔣鳴錚興致還不錯,前些日子過後,定州那邊比較安分,他也樂意調教調教這小娘子。
空有小聰明是不夠的,也就是他待她有心,不然她那點手段都不夠看的。
這小娘子總以為在洛邑殺了幾個貪墨瀆職的小官,自己就如同煉獄惡鬼一般,狠辣的不行了。
蔣鳴錚直想笑,又覺她這副我兇狠的很,的小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看她在他懷中反抗不得,櫻唇嫣紅,肌膚雪白,一顰一笑,一怒一嗔間,皆是顧盼生輝,像是要長在得他心坎上。
又想起上京城中,朱雀長街,月華傾瀉,人影未至時,便有一道茉莉香襲來,嘰嘰喳喳同丫鬟商討著他衣裳腰帶,價值幾何……
那時的她,約莫是更天真浪漫些,蔣鳴錚摩挲著她的臉兒,回味著。
兀自又笑了,崔盈更加驚恐,她生怕這人獸性大發,又覺他無故發笑得模樣實在駭人的厲害。
她又掙紮起來,直到……
“怎麼不動了?嗯?”
男人欣賞著她的無措與豔色,以及那羞紅的臉,這一切都好似偽裝出了十分愛重他的模樣。
崔盈別過頭去,唇瓣緊抿,“男女之事講究你情我願,你別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