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吩咐手下將船往回開,崔盈火急火燎趕回蔣家,到了兒子院中,屋裡燃得不知道是什麼碳,直嗆人。
正如乳孃所言,她兒子,正躺在姜黃錦緞鋪的搖床裡,不停翕張著嘴兒,小臉兒哭得漲紅,嗓子都啞了。
崔盈頓時心疼壞了,將孩子的爹和蔣鳴錚那渾人,拎出來在心底痛罵幾百遍。
她不太熟練地抱起兒子,斜放在懷裡,哄了哄,那孩子果真一到了她懷中,便神情放鬆了些,他倒是隻認他親娘。
見孩子在她胸前一拱一拱的,崔盈有些無措,還是乳孃提醒她,說是小公子餓了。
她解了衣裳,給孩子餵奶,動作生疏,還是乳孃在她胸口一陣擺弄搗鼓,才成功給孩子餵了奶。
“小公子果真是想夫人了,抱到外院的這些日子裡,小公子都不大樂意奴才們抱他,到了昨天夜裡更是哭得喘不上氣似的,叫奴才們都嚇壞了。”
“小公子都快滿月了,不知家主和夫人給小公子取名不曾?”
總是小公子小公子的叫著,日後也不知該拿什麼態度來伺候這位小主子。
崔盈自然聽出這些奴才試探之意,不就是她兒子,叫姓蔣的送到外院了,這些奴才想看看姓蔣的,給他取名沒有,看看她兒子是不是當真不得寵愛。
這些奴才慣來踩高捧低,崔盈見多了。
不過她說得也沒錯,她兒子都滿月了,連個名字都沒有,想到這兒,她不免又憤慨起來。
半眯著眸子,面色冷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半晌才對著乳孃道:“郎君已為我兒取名畫九,過些日子就會為我兒擺百歲宴,本夫人身子骨弱,郎君憐惜本夫人,是以,才將我兒先抱到外院教養,這些日子辛苦了你們,不過你們只要記住,將小公子悉心照看,伺候好了,自是少不得你們的賞。”
為了避免這些奴才在自己不在時,便苛待自己兒子,崔盈自然扯著大旗作虎皮,先震懾一番這群奴才。
穆元驍原是給孩子取了乳名小貍,不過看他那模樣,估計老婆孩子也是不要了。
她兒是冬至那日出生,數九畫梅,便叫畫九,隨她姓,崔畫九,反正誰也不要這孩兒,他親娘自要他。
那孩子許是跟她有心靈感恩一般,聽見她對著下人發話時,又在她懷裡翻了個身。
不哭不鬧的,看著好帶極了。
崔盈將臉湊過去,親了親他小臉兒,“畫九,畫九,喜歡娘親給你取得名字嗎?”
畫九不是蔣鳴錚的兒子,不過那廝不樂意跟底下人解釋,自己緣何搶了個有孩子的女人,她便只當不知。
在涼州,在蔣家,她的畫九頂著蔣家小公子的頭銜,可比其他名頭,來得實惠。
至於如何逃出涼州,她心裡也有了些主意,看來先前她懷著孩兒,腦子當真是糊塗。
她冷眼掃了一眼角落爐子裡燃得薪碳,若不是乳孃見孩子實在哭得厲害,又說不準畫九的身份,心裡害怕,萬一苛待家主親子,日後家主轉了性子,想兒子,追究她們起來。
只怕她還瞞在鼓裡。
屋裡的奴才聽她這麼一說,幾個這些日子,稍微有些怠慢的,臉上皆是一慌。
他們也沒想過,有人敢拿家主的子嗣扯謊,對崔盈的話,信以為真。
崔盈自然也瞥見了這些人的神色變化,冷哼了一聲,“伺候得好自是有賞,若是伺候的不好,本夫人也不是什麼吃齋唸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