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靠著自己走到了今日,便知,她是個堅韌的小娘子,也不知如今,她是否還能看得上他這正妻之位……
不過他能給的,他都願雙手奉上,也許有哪樣能得她鐘意。
“是,小的明白了。”
“爺,屬下還有一事不明,望五爺解惑。”
穆元驍立在客棧後院廊下,看著這些聘禮出神之際,聽見侍劍如是問道,斜覷了他一眼,示意他快說,說完便去辦正事。
“屬下不明白爺,您為何如此心悅夫人……”
侍劍問完便知自己僭越了,頓時低下頭,懊惱自己為何非要仗著自幼長大的情分多嘴問這些,許是他也有著二爺的不解吧,天下群芳數之不盡,為何五爺單戀這一枝。
可是侍劍垂首良久,發現自家五爺並未斥責,便繼續道:“當年在上京,五爺不喜出府,在族學中受人排擠,一無紅顏知己,二無同窗摯友,太過孤寂,夫人靈動可人,五爺對夫人上心,是常理之中。”
“可如今五爺您沒了上京的記憶,為何還會對敵軍的謀臣起意,屬下實在費解,即便夫人的容色無雙,可夫人她……性子涼薄也就罷了,冒天下之大不韙,作為女子,卻幹政,侍劍雖不曾讀過幾本書,可也知道,古往今來,幹政的女子,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聽見屬下說自己心上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時,穆元驍目光驀地冷了下來,“有爺在,無論夫人有什麼下場,爺都擔著。”
“夫人在上京時不過是披著乖巧的皮囊哄爺,屬下以為爺是喜歡這樣的小娘子,現下夫人……”
“爺為何還對夫人上心?”
侍劍想著話既都已說了一半,哪裡有留一半的理兒,幹脆便將自己心裡頭那頭困惑都道盡。
穆元驍本有些惱怒屬下,敢言未過門的主母是非,可掃見侍劍那截出斷臂,也就息怒了,不再發作,穆家剩下的人,實在太苦。
“是,傻子喜歡溫柔靈動的女人,可爺如今就是中意如崔娘子般狡詐的女子,爺覺得崔娘子面上帶笑,暗下卻在算計人的模樣十分可愛,崔娘子敢愛敢恨,敢為自己為家人籌謀,同那些被圈在閨閣中的提線木偶,截然不同。”
“若是你非要問緣由,那便是這些,愛她容貌,愛她性情,愛她……若是不問緣由,爺想是……瞧見她笑時,爺的眼中便再瞧不見其他女子的身影,她在爺懷中落淚時,爺便覺錐心之痛,說不上緣由,而是爺腦子裡還不曾轉動,這心就由不得爺了。”
說到這兒,穆元驍嘴角噙上一絲柔情的笑,那是侍劍不曾見過的五爺。
——
崔府,崔盈正對淩木著急吩咐,“鏢局的馬車現下走到哪兒了?”
“娘子,怎麼了?前些日子,大師兄說是快到魏朝邊境了,想必再過些日子就能到龜息。”
聽到這信兒,崔盈在案幾上支著下顎,黛眉蹙起,算了,她隨那人去定州,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兒的光景,還是等她在定州站穩腳,再接娘回來。
正當她在想要不要將她娘徐氏接回來時,素縈拿著個似乎有些厚重的冊子,小步快走進屋了。
“娘子,娘子,這是……這是侍劍統領遞給您的。”
崔盈一頭霧水接過那描金禮冊,可聽到侍劍的名字,心忖許是那人送來的東西,“這是……”
隨著冊子一頁頁翻過去,名器古玩,瑪瑙玉石,田産鋪面,還有金錠銀錠的數目……看得她眼花繚亂。
她合上禮冊,明明面上神情未變,屋內的下人們,卻明顯感覺自家主子的心情很不錯。
素縈忍不住偷瞄那禮冊,“娘子,這是……這分明是提親所用的禮冊,侍劍統領為何要送您這個,莫非……莫非,二爺瞧上您了???!!!二爺他……竟然……”
“是他回來了。”
崔盈止住心腹話頭,這話要是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他?他是……”
“那個死在漠北之人。”
素縈驚駭得捂住嘴,“五爺他,五爺他還活著!!!他來尋娘子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