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崽子竟胡謅些話來誆他,他俺叔父分明是無能短命鬼,哪裡來得家財萬貫和兵馬千萬。
“好了,我走了,我真走了。”
崔盈起身走了一段路,又回來用手揮退趕走,前來啄食貢品的鳥雀,對著墳頭大聲呵斥,“你快吃啊,你這傻子,連些畜生都搶不過!”
“算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這是我最後一次伺候你用膳。”
她在墳頭,從日出坐到日落,“吃飽了沒?吃飽我要走了,我真要走了,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說罷,她又在墳頭踹了幾腳,“在下面放聰明點,小心挨欺負。”
穆元驍蹲在不遠處的樟樹上,隨著和風煦煦的白日到殘陽褪去,心裡那點期盼有些蔫巴,她對這亡夫也太上心了些。
改日叫人將墳頭給撅了,她若是找不到地方,估計也沒地方祭拜。
他跟在她身後,到了她的宅院,記住了地方。
回到驛站,穆元驍便理氣直壯對正在品茶的兄長道:“二哥,長兄如父,我在洛邑看上一小娘子,你和娘不是催我成親嗎?你明日替我上門提親吧,聘雁我都準備好了。”
噗!
“阿驍,你在說什麼?”穆元承將口中的茶水給噴了出來,忙用衣袖擦了擦,太過失禮了。
“我說讓你上門提親,再過些日子咱們不是要回定州了嗎,正好將人娶了帶走。”
侍劍嚥了咽口水,覺得五爺太過生猛了。
“你看上誰了?”
“崔盈,她家住朱雀街。”
“咳咳咳!!!!!!!”
穆元承捂著口鼻劇烈咳嗽起來,偷覷著弟弟臉色,沒恢複記憶的模樣,“你看上人家了?那她對你……”
說到這兒,穆元驍就是喪著臉,不過很快就振作了,“二哥,咱們武將,行軍打仗講究什麼,兵貴神速,晚了,她若是被別人娶走可如何是好。”
穆元驍一攤手接著道。
“畢竟她生得貌美,性子又溫柔,人又痴情,又能幹,又……”
“你給我打住,你對這小娘子很熟嗎?”
“我對她瞭如指掌,她對你弟弟我呢,目前來看,暫不相識。”
穆元驍一本正經,將堂內眾人弄得均是嘴角抽搐,滿頭黑線,五爺是大好了,臉皮怎麼還變厚了。
雖不知胞弟從哪兒又碰上這女人了,畢竟在洛邑這些時日,都沒碰上,他只當是天意了。
關於崔盈那女人貌美,能幹,穆元承即便不喜她,也抵賴不得,至於性子溫柔,那女人慣會裝模作樣誆騙他的好五弟,可是痴情……五郎,大理寺卿,蔣家那狼崽子……均是人中龍鳳,那女人不見得多真心。
他當真昧著良心,也說不出來她痴情。
於是不由問道:“你從哪兒看出她痴情了?”
“她今日在她亡夫塋冢,不吃不喝枯坐了三四個時辰。”
亡夫……痴情……穆元承越看胞弟越覺著他腦疾不是好了,是變成另一種病症罷了。
“她對亡夫痴情跟你有什麼幹系。”
“我娶了她,我成了她相公,日後她也待我亦是如此,她是一個忠貞痴情的女子。”
穆元承聞言有些氣不順,適才嗆到喉嚨的茶水又發作起來,他咳嗽個不停,敷衍弟弟道:“行了,行了你先回廂房。”
“二哥,你記得上門幫我提親,你要是不幫我上門提親,我就去另請媒人上門提親。”
侍劍看著自家二爺都快氣死了,忙推著五爺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