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叔母!!叔母!!”
丫鬟抱住小公子,有些猶豫看向穆元承。
“且讓他哭鬧,抱他回府。”
眼見孩子被抱走,崔盈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孩子有什麼好喜歡的,動輒哭鬧不休,若是著了風寒還得守在榻邊看顧,可理兒是這個理兒……
小的哭要人,這廂大的也是折騰人。
“驍兒,這是你外祖父,外祖母,這是大舅舅,這是你大舅母,這是你二表哥,這是你三表哥……你二舅舅,舅母在南城,三舅舅三舅母駐紮在黃河鎮,這是你才歸家的四表妹茵蘿。”
孟茵蘿忙起身見禮,壓根不敢看人,雙頰緋紅,她本就是極易羞怯緊張的性子,與這個據說的死而複生表哥,初遇時實在是有些不體面。
更何況這位驍表哥面紗下,劍眉入鬢,高鼻薄唇,竟是如此英挺俊朗,她便愈發羞赧。
眾人也知兩人相遇的烏龍官司,便打哈哈過去了。
“我是不是還有個表妹。”
忽的聽穆元驍道,將他娘問得一愣,“你舅舅家的小娘子都在正堂……不曾有錯漏啊……”
心中也納悶,兒子都失憶了,怎麼還記得舅舅家有幾個表妹,在上京時,他因口疾與心病,也不曾與外家有過往來。
他大舅母一擊掌道:“你三舅舅家的嬰寧還在黃河鎮,她是個不愛紅妝,愛舞刀弄槍的性子,莫不是說得她?”
穆元驍聽完,神情漠然,緊皺這眉頭,“阿銀,阿銀,阿盈……自外甥醒來時,便忘了自己姓名籍貫,見到我的馬商說,我高熱之際嘴裡念著這二字,想著是我的姓名,便喚我做阿銀,可我若是喚作元驍,那阿盈又是誰?”
他娘面色一變,想起長子在信中所說,此女於她於孫兒有大恩,可五郎性子純良固執,此女卻狡詐涼薄,如今的她又在洛邑當差,二人實在不相配,有緣無分,斷斷不可叫五郎再見此女。
長子還在信中言道,五郎見到此女便亂了心智,率人入了滁縣,才叫他所擒獲,二人決計不能再見面。
“驍兒,約莫是你高熱時胡言亂語,記錯了,不曾有過阿盈這個人,更不是你的表妹。”
“是嗎?”
穆元驍半信半疑,“可我夢中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這下他娘斬釘截鐵,“應是你記差了,驍兒,別去想了,待會兒頭又該疼了,讓你二表哥,三表哥帶你出去走走,逛逛這定州城。”
“可是……”
“驍兒,娘確實記得不曾有這人,這……便是你想要,娘也沒法給你變出來啊,不若歇息幾日,娘叫你兄長替你查詢名喚阿盈的女子?可好?”
眼見兒子非要追問名喚阿盈的女子,孟婉君面不改色地扯謊道。
連番追問也並未得到什麼信兒,這些日子過去,穆元驍也相信並確認眼前的孟氏便是自己的娘親,那日在滁縣與自己交手的男子,便是嫡親兄長。
可……阿盈究竟是誰,莫非當真是自己記錯了。
穆元驍劍眉輕擰,見他又想是要陷入思索,他娘忙聲道:“一家子總算是團聚了,驍兒,你來同你祖父和表兄們說說,在淮南王手底下當差的事兒,畢竟那賊人狼子野心,手段兇戾,想必是吃了不少苦罷。”
“是,表弟,你跟我們說說,聽承表哥說,你已是他帳下中將,他接下來可有什麼謀劃,你可知曉……”
孟家人的親切與溫厚,讓穆元驍體會了久違親人的溫暖,他侃侃而談,也沒錯過他娘激動欣慰的神色,聽說他以前是個傻子……他娘必定費心了。
次日,他的幾個表哥說是領他到軍營瞧瞧,他也不推拒,去馬廄裡隨便選了匹馬,一行人便預備著往郊外軍營去。
出城門口時,那看城門兵正在校閱出城官文令牌,是那日他截下的女子,她要出城了,她不過半露側顏,穆元驍卻覺心花怒放,他摸了摸胸口,不明所以。
她想必是同他兄長結盟了,他不再為淮南王效力,自也不會再去為難於她。
也不知她腳傷好些了嗎?穆元驍有心上前詢問。
“驍弟,不好了,三舅舅來信說黃河鎮突現大隊人馬,需要增派援兵,我們得回府同祖父商定應對之策。”
“好。”
穆元驍只得握著韁繩策馬掉頭。
“娘子,好了,淩木我們走吧。”
素縈收好令牌,卻見娘子掀開簾子回首,“素縈,你說我還能見到平安嗎?”
“會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