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明月!你不在你的朝陽殿,怎麼跑到這兒來了,要是被大臣瞧見,成何體統。”
魏帝走進禦書房,便看到魏鸞坐在他平日裡坐得那張椅子上,旁邊的內侍急得快哭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魏鸞見父皇嘴角緊抿,氣得花白鬍子抖動,立馬起身行禮,“兒臣明月見過父皇。”
“父皇,不幹他的事,是兒臣自己要來,他也攔不住。”
“你當父皇不敢罰你是不是?”
“兒臣小時候就在這個禦書房長大,是父皇您手把手帶大的兒臣,為何兒臣長大了,就不能來這禦書房,只有兄長們和弟弟們能來!父皇您告訴兒臣!”
魏鸞捏緊拳頭,表情不甘,眼眶泛紅,抬頭盯著魏帝,十分桀驁。
這形似元後的臉龐,魏帝卻從中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微微失神,走到禦案處坐下,此時方可看得出魏帝老態龍鐘的模樣。
魏帝沒有再說話,早死的長子,天資聰穎,有手腕又有一顆仁心,其餘的皆是不爭氣,過分要強的女兒,處處都是心病。
若是長子還在,長子還在朝臣們不會蠢蠢欲動,女兒也不會不甘人下,他知道她是服她大兄的。
“父皇,兒臣請旨,去西南賑災,還望父皇成全!六弟不願意去,兒臣求之不得!哪怕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魏鸞在魏宣帝跟前跪下,低伏在地,她在懇求甚至是哀求,他這個父皇給她一個機會。
魏帝撐著額頭,苦惱極了,可聽到死無全屍時,還是出言斥責了,“胡說些什麼!小孩子家家。”
“父皇,您就讓兒臣去吧,兒臣跟六弟同行都成,兒臣也心疼西南的百姓啊!兒臣享天下之養,便也當擔天下之憂,六弟只怕不能平息西南之事,您讓兒臣去吧,父皇,就當鸞兒求您!”
說完,長叩不起。
魏鸞素來是個堅強的人,對自己苛刻萬分,幼時馴馬,胳膊斷了都不肯落淚,她只是想要她父皇能支援她,哪怕一丁點兒。
此時已然淚沾衣襟。
今日她為自己爭取,明日她即位方有理有據,民心在己。
走出禦書房時,魏鸞食指在眼角擦拭淚水,眼中滿是勢在必得。
同樣是落淚,魏鸞為了她的多年夙願,而孟氏則是為了心愛的幼子,女人素來愛流淚,不過有人只哭自己,有人只哭別人。
聽聞穆元驍在獄中病倒,孟氏躺在榻上嘔血,“咳咳咳……你們再說一遍,五爺怎麼了?”
來傳話的丫鬟,駭得立馬跪了下去,“五爺得了鼠疫,回太太話,是盈夫人身邊的丫鬟說得。”
“青姑,你快去叫二郎回來。”
孟氏捏著帕子捂著嘴,咳嗽道。
“我的太太,二爺還在朝會,如何叫得回來,再說,大夫還沒去瞧過,不一定是鼠疫。”青姑拍著孟氏背,給她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