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紅鶯喊了她好幾聲,崔盈才回過神來。
“這點還請殿下放心,昔日我父要送我去東寧府刺史劉寄院中,劉寄這人年過六旬,白發蒼蒼也就罷了,他待女子還十分狠辣,在床榻間有折磨人的愛好,若是要有嫌隙,也該我對父親有怨,如今借了他的崔氏商行,也是為了發揚光大,為公主效力,父親就算是知道了,也會誇我懂事。”
紅鶯點點 頭,如此甚好,免得將來這位崔娘子,突感此舉對不住生父,臨陣遲疑,給殿下帶來麻煩。
“盈夫人!夫人!快,太太叫您過去呢!”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喊叫,聽聲音上氣不接下氣的,喘得厲害,崔盈就知道多半是孟氏遣人來找她了。
“奴婢明白娘子的籌謀了。”
紅鶯知道崔盈這是打算直接奪過她生父的商行,然後再一番變動,這樣聽起來確實是個好主意,也狠得下心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尋常女子即便是被生父送進火坑,也斷斷不敢生出謀奪財産為己用的心思。
“知道了,我這就去。”
崔盈對著外頭應了一聲,與紅鶯對視一眼,今日便先說到這兒。
——
安瀾院,岑氏大腹便便行動不便,這些日子卻沉默之極,特別前幾日在自家相公身上聞到了龍涎香。
除了皇室中人,誰還敢用龍涎香此等香料,想到那日楚玉歡的話,岑氏就惶惶可不終日,若是明月公主傾心二爺,那她還如何立足,自古以來,被公主逼得休妻另娶的男子,可不在少數,不,不會的……
至於玉歡那小賤人,倒是如她先前跟丫鬟所言,被她送到莊子上嚴加看管了。
這賤人身上有異,岑氏的攥著帕子,神色陰晴不定,寬慰自己,二爺身上的香未必是公主那處沾染上的,許是跟六皇子商議正事才染上的,六皇子可是二爺的表弟。
正當岑氏坐在廊下看花出神之際,彩蝶進院,幾下快步走到底她跟前,在她耳畔低語了一番。
“什麼?章九郎死了?不是說請了最好的大夫去瞧嗎?”
“禦醫都去了,奴婢聽說那章九郎高熱了幾日,肚皮流膿,瘦得形銷骨立……死了。”
彩蝶心有餘悸般說道,岑氏聽得犯惡心,冷哼一聲。
“區區一個章家庶子,難道要叫五郎償命不成,各大家族,多多少少都沾親帶故,難不成非要將此事鬧大,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才肯罷休不成。”
岑氏出身大族,輕描淡寫地定性了這件事,若是往日,彩蝶必定附和,可此事兒還沒完呢,只聽彩蝶又語氣緊張害怕道:
“不是的,二少奶奶,章九郎的姨娘吊死,吊死在京兆府前了……好多百姓都圍在京兆府大門前,說公府草菅人命吶!二爺從西郊大營回來還被那些無知百姓扔了……爛菜葉子和臭雞蛋,說他是狗官,縱弟行兇啊!”
“什麼!”
岑氏猛地起身,又覺天旋地轉,彩蝶趕忙扶住她,驚呼,“二少夫人,您可千萬要注意身子啊,大太太本就身子不濟,聽到訊息已經昏厥了兩次,還是府醫針刺陽xue,這才醒過來主事。”
“那章九郎的姨娘是什麼時候死得?”
岑氏撫著胸口。
“奴婢聽說就是昨夜,打更的說,三更時路過京兆府還沒有,今早等著給京兆府送菜的菜販子,瞧見後魂兒都險些給嚇飛了。”
“國公爺知道嗎?”
“國公爺還在上早朝呢,但是京兆尹的衙役們過來了。”
岑氏在院中走來走去。
“糟了,這下事情鬧大了,快扶我去前院兒,我怕娘一個人忙不過來,府裡還有哪位老爺不當值?”
“三老爺不知去哪兒了,四老爺還在鴻臚寺,就幾個郎君還在族學……”
彩蝶回道。
“哪二爺呢?”
“二爺正在前院呢。”彩蝶如實答道。
“快扶我過去。”
“二少奶奶如今該以養胎為重,若是去了前院,動了胎氣,那就得不償失了,此事說來說去,也還是五爺惹出來的禍事,說破天五爺認了罪,也礙不著咱們什麼,奶奶何必這麼急。”
彩蝶扶住岑氏,嘴上卻勸阻她不必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