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仁德,微臣叩謝陛下聖恩。”
官貶三級,給上京的紈絝子弟做奶孃,他的皇舅爺可真是替他著想,也許還當自己在施恩於他,笑話,這魏朝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的。
沒有他,早在昭仁十六年就該跟那倒黴鬼安王劃江而治了。
踏出皇極殿那一刻,穆元承回頭深深凝視那塊龍飛鳳舞的海晏河清匾額,無聲地笑了笑。
他為君王打出個海晏河清,君王卻沒有容人雅量,步步威逼,招招見血。
太子既然遇刺了,那便讓他真駕鶴西去了吧,左右他的種,也管不好這天下。
許是盤桓在心頭多日的念頭,終於落到實處,他竟步履輕快不少。
“二郎,二郎,你回來了,快快快,將飯菜給二爺端上來。”
孟氏一夜未眠等著錦繡堂,她知道她的兒子,也瞭解兒子,大清早肯定是去請罪了,兒子向來是個周全人,應是有了萬全之策,可是做母親的哪有不為孩子操心的。
“二爺,這麼早想必還沒用朝食,就去了宮裡吧,這是妾身熬得燕窩參粥,最是補氣養血,二爺,趁熱喝吧。”
孟氏一夜未眠,他的發妻岑氏也是輾轉難眠,她擔心她的夫君,縱然她的夫君不是個眼裡並未裝下兒女之情之人,可她的夫君是大英雄。
見他一回府,就忙梳洗一番迎了上來,還用些脂粉掩飾臉上的蒼白憔悴。
“讓娘操心了,是兒子不是。”
穆元承說話間,餘光掃到岑氏手心裡的泡,這粥估計是她親手熬得,不免動容,輕握了她手腕,讓她寬心。
岑氏與他少年夫妻,自然懂他的心思,頓時紅了眼眶。
“二哥!”
穆元驍也早早來錦繡堂了,今日他並未練武,昨夜表妹對他說,太子遇刺,他二哥可能會受牽連。
他問什麼叫牽連,表妹說就是會貶官,大官當不成了。
官大官小,在他看來都一樣,官小,二哥還能清閑些,陪他練武,可表妹說,官小了就會被別人欺負,說不準還會受罰呢。
頓時,穆元驍也睡不著了。
自家爺們都張口了,崔盈雖然很怕穆二郎,也硬著頭皮,“大人。”
許是才經歷了件大事,穆元承暫時沒心力教胞弟不能太過寵愛妾室,還破天荒給了崔盈一個好臉色。
害得崔盈腦補後,害怕了老半天,男主為什麼突然對她笑了,莫非笑裡藏刀?
席間,眾人勉強笑談幾句,低氣壓始終醞釀在頭頂。
穆二郎夫妻回到院子後,他那些姬妾,膽小得掉了淚,潑辣的也焉了,她們不懂朝政,但是知道自家爺可能犯了事兒。
他安慰了幾句,讓她們都退下。
岑氏速來也是個潑辣女子,如今兩眼含淚,“我昨日去尋過我爹了,相公,妾身無能。”
穆元承摁住她的肩,“朝堂之事,豈是你一個小女子能解決的,外面的事兒,自然有你家爺處理,乖乖的。”
“那太子爺如何了?”
“不好說。”
穆元承看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