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看了他一眼,還知道給她擦眼淚呢,算了,不同這位金貴少爺計較,都是些富貴病,看個熱鬧還得訂酒樓包廂。
看她,以前睡過橋洞,躺過大街,她就怕人少了,越熱鬧越好。
穆元驍生得高大,年久失修的木梯被他踩得吱吱作響,掌櫃涼悠悠提醒說這木梯是金絲楠木做得,價值千金,踩壞了要賠。
這麼破爛的酒樓還有金絲楠木打得木梯,他怎麼不說他是玉皇大帝,崔盈翻了兩個白眼,嘴上卻提醒穆元驍,“表哥,輕點踩。”
等到了包廂,崔盈環顧一圈,雖有些狹仄逼人,也還將就,開啟兩扇窗牗,視野出奇開闊,這一百三十六兩銀子花得也還行。
崔盈寬慰自個,人擠人萬一被那個小偷摸走了錢袋,要知道這些“鬼手”可最喜歡這麼熱鬧,人流如織的場面了,花了還省得賊惦記,這麼一想,她心裡暢快多了。
才花了大筆銀子,小二過來問她點個什麼菜式,她連忙擺手,她吃茶就行。
穆元驍有些餓了,他摸了摸小腹,示意讓她叫兩道菜上來,崔盈沉默地望著他,出府時明明是預計讓這傻子放放血。
結果到地方才知道,他除了每月初領個三十兩的月銀,孟氏私底下貼補他二十兩,就沒了。
穆家四世同堂,三代不分家,府上的小爺們從表親到姨親,再到嫡親,嫡支旁系,年輕一輩兒就足有二三十位,孟氏怕五郎手裡握著大筆銀子,在族學被人誆騙了去,除了貼補些閑錢兒,就只給物件。
最重要的是,這傻子跟剛穿來前的原身一樣,壓根沒有存銀子的習慣,也沒用存下來銀子就是了。
至於他名下那些私産,庫房,孟氏給他打理著呢。
她一時間摸不清,是她攀上豪門,還是被吃軟飯了。
“表妹。”
她竟從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出可憐巴巴,對了,他就是喜歡頂著這幅死相,但是眸子裡又澄靜無辜。
心中一梗,閉著眼,她聽到自己心在滴血的聲音,那掌櫃肯定又要宰她了,“小二,上個松鼠鱖魚,再來道炙羊肉。”
然後這傻子就哐哐哐開吃,還偶爾抬頭,“表妹,吃。”
沒事,她已經氣飽了。
她走到窗邊,她要將她的銀子們都給看回來。
幾時,青女和燈王沒來,她卻瞅見斜對面的一個熟悉的人影。
穆元承,崔盈看向那邊,看到他旁邊還站著了一個穿著胡服男兒樣式的人,看那粉白的臉龐,纖細的腰肢,顯然是個姑娘家。
不過與她這種女式男裝不同,那位胡服少有小娘子會喜歡穿。
她似乎想同穆元承說什麼,但是奈何神女有意,襄王無夢。
崔盈嘖嘖贊嘆,男主的桃花運一如既往的好,喜胡服,配短刀,潑辣大膽,這位就是文中險些逼得男主停妻的明月公主了。
宣帝收了穆元承的兵符,讓他做了金吾衛指揮使,成了天子近臣,護衛京畿,看似重用,宣帝還給他安排了兩個,與穆家不怎麼對付的副指揮使。
帝王平衡之術,崔盈猜穆二郎心裡多半窩著火。
會搭理明月公主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