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遙呵呵一笑:“你別反問我,你就說吧,你是不是經常把何國強扔到山上去?讓他一個小小的孩子一個人待在山裡?”
盡管這次沒有,但前頭可是扔了這麼多次啊,她不過是來了一次移花接木,不過分吧。
向遙不給他辯解的機會,朝著楊友良說道:“大隊長,把一個幾歲的孩子扔到山上,這簡直就是謀殺吧。誰都知道咱們這邊山上的野獸多,要不是何國強命大,只怕早就被野獸給叼走吃掉了。”
楊友良只覺得腦仁疼的不行,下意識就想掏煙,掏了幾個口袋都沒掏到,一包紅桔牌適時遞到了他面前。
他擺擺手:“不用不用。”
聶百川卻將煙塞他手上:“我們家沒人抽煙,大隊長就拿著吧。”
楊友良推辭了兩下沒推掉,接了,掏出火柴點了一根,狠狠抽了一口。
他看向何六指,問道:“你把小孩打成這樣?還經常扔山裡?”
他時常皺著的眉間深深地刻著一道豎痕,這顯得他整個人都更加有威勢,這麼沉著臉看著何六指的時候,何六指不由得汗流浹背。
“小孩麼,不打不成器……”他小聲嘀咕。
向遙冷哼一聲:“別人家打小孩兒,都是因為小孩兒不聽話,做錯事,所以教育他。”
“你打何國強,純粹是因為你看他不順眼,你平白無故就毒打他,談什麼不打不成器?”
她擲地有聲:“你這分明就是無端端的虐待!”
何六指抬眼,陰沉沉地看著向遙,卻在下一刻注意到她身後的聶百川正用寒冰一般的目光冷漠地盯著他,不由得心裡一寒。
想到不久前就是這人帶著幾個人去了他家,那幾個年輕的警告他、揍他,而這個聶百川卻不發一言地站在一邊,任由那些人下狠手……
他狠狠一抖,立刻轉移開目光,垂下腦袋,不敢再看向遙了。
他不敢看向遙,向遙卻是敢瞪他們兩口子。
她又看向張小喜,繼續說道:“還有你,就你這樣的人也配當娘?你兒子都被人打得半死了,你卻冷漠地看著,從來不阻止,你當初生他做什麼?!”
說道“生他”,何六指和張小喜兩人心中都一顫。
這一切,還真就因為借種生了何國強。
何六指既自卑又扭曲,既要靠這個兒子,又恨這個兒子不是他的種,既希望兒子給他養老送終,又懷疑以後這個兒子必定只會給他親爹送終。
前些年還正常點,盡管時不時懷疑自己懷疑人生,但這幾年,他整個人已經被過度地在意而行事更加變態起來。
而在這場變化中,首當其沖受到傷害的,就是何國強。
他瘦弱得跟一根蘆葦杆似的,彷彿只要輕輕一折,就能攔腰將他折斷。
這種弱小而不能反抗的模樣,擴大了何六指的膽子,激發了他內心的狠毒。
在一次又一次地成功施暴中,他重新找到了身為男人、身為父親、身為一家之主的尊嚴。
而張小喜,張小喜看了一眼憤怒的向遙,似乎有些不理解這樣一個外人為什麼要如此憤怒。
她輕飄飄地說道:“何國強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當然也擔心,但是小孩子麼,哪家不摔摔打打的。”
“再說了,”她看了何六指一眼,眸中露出一絲鄙夷和怨恨,“我也不是沒勸,但沒用啊。”
向遙反問她:“光嘴上勸一下就盡了你的職責了麼?”
張小喜:“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