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迅速對上了眼神,很快就並肩站在了一塊兒。
外人瞧著,還開玩笑說這兩人可真像母女哩!
前幾天向遙都是被分到割稻子組,割稻子她是已經成為熟練工了,但論插秧,她屬實是還只在電視上看到過,操作方面還是個生瓜蛋子。
但沒關系,她長了一張嘴,能問!
“月芝嬸,我聽說你可是遠近有名的鐵姑娘,種地很有一手嘞!我插秧不太行,待會兒多教教我,成嗎?”
何月芝的手被挎住,扭頭就看見一張笑嘻嘻的臉,緊接著,手裡就多了一小把花生。
她微微錯愕,臉上馬上就更加和藹了起來:“沒問題沒問題,嬸子一定幫襯你!”
要不楊小紅說這姑娘爽利大氣呢,瞧瞧,不過是昨天一起看熱鬧的情分,現在活還沒有開始幹了,人家就先給她送了吃的!
何月芝以為向遙此舉是想要她幫忙完成插秧任務,但其實向遙只是想請教她一些種地的技巧。
果然,接下來向遙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從腳步往後退的姿勢,到秧苗要插進去多高,怎麼辨別是稗子還是秧苗……
何月芝不由得感嘆,向糧生家過去是不是太寵小孩兒了,這些活計,她家幾歲的娃娃都會哩!
不過她也就是心裡想想,反而教得更認真了。
鄉下鮮少有人需要這樣手把手教地裡活兒,這一來二去的,何月芝竟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晨露蒸發的時候,太陽就升到了半空中。
負責拔秧的人擔了滿籮筐的秧苗過來,一紮一紮地朝著插秧的人身後扔。
隔一小段距離就扔一個,向遙每每插完了手上的,都不用挪步,一轉身就能拿到一紮全新的。
她不由得感嘆這扔秧的人可真是眼睛厲害、手有準頭,是個嚴謹老道的老把式無疑了。
汗水一滴滴地落,秧苗一行行地插。
等再一次直起腰,向遙只覺得整個腰板都跟被棺材板子綁過似的,梆硬。
但看著前面橫是橫、豎是豎的秧苗們在微風中搖搖擺擺,她又被可愛得心都要化掉了。
擦了擦汗,將目光投向隔壁田裡一個瘦條條的青年,向遙思忖了一下,問旁邊的何月芝:“嬸兒,剛剛上工前集合,隊長給喜豐哥安排的任務,好像不是插秧吧?”
她怎麼記得這人明明是在割稻子組啊,咋一下子竄到這邊來了?
何月芝順著她的目光瞥了過去,語氣裡露出一絲鄙夷:“這家夥,不老實嘞!”
袁喜豐散散地穿著件兒汗衫,露出黝黑黝黑的臂膀,正弓著腰賣力往水田裡插秧,十分賣力,絲毫不知道,邊上有兩人正在背後蛐蛐他。
向遙本意就是想吃瓜,見果然有她不知道的內情,眼睛瞬間就散發出光芒來。
像何月芝她們這種熱衷於傳播八卦的人,最喜歡的就是向遙這種既捧場、又將感興趣表現得明明白白的聽眾了。
她扭身拿過一紮秧,抽開綁秧的稻草,一邊利落地插秧,一邊就開始分享——
“這袁喜豐打小就又懶又饞,哪天幹活不是一會兒要拉屎一會兒要撒尿的,這懶人吶,都長了副直腸子,就是屎尿多!”
“你以為他怎麼轉性了?還不是看上了知青點那個孫知青,眼下正在獻殷勤哩!”
懶嘛,向遙倒是知道,袁喜豐比她大幾歲,但讀書晚了幾年,又留級,兩人還同過班。
這小子不僅懶,還打小就是個皮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