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的冷汗都下來了,他們廠在外的名氣其實一般,南河是主戰場,而現在,南河人民都喜歡一號店,他們卻要臨陣退縮,那不是弄得南河人都知道他們不地道嗎?
他連忙拔腿就上前攔,但周漁只是一個冷冷地目光,就把他釘在了原地,愣是沒敢上前。還是周漁走了,他扭頭跟王建說:“沒有這樣的,下班後搬吧,別鬧這麼僵,以後也不是沒可能合作。”
王建冷哼一聲:“這不隨你的意嗎?”徑直追了過去。
王一這算是吃了啞巴虧,這要是真撤店,就全砸在他頭上了!
王建說完,一溜快跑,才到了周漁跟前,周漁已經從三樓往二樓走了,這會兒他卻一改剛剛對王一的口風,小聲說:“經理,日化廠的確可惡,但咱們如果當著顧客的面撤了櫃,也不太好!”
就這麼點距離,他根本來不及一一分析,只能言簡意賅:“咱們這樣做,可是徹底將人得罪死了!沒有轉圜餘地了。”
電梯往下,離著二樓就半層的距離。
周漁說:“王建,我知道你的想法,不就是我們撐過去了,風聲過了,不翻臉,就能再把人家請過來。要是這麼撕破臉的撤櫃,就再也沒可能了。”
“可我不願意。他們覺得我們有前途,就過來摻和一腳,他們覺得我們危險了,就不顧合同,說撤就撤。我們是什麼軟柿子嗎?想捏就捏!我不是這樣受氣的人。”
“可終究要為日後想……”
“王建,我今天教你一個道理,都說商場如戰場,今天合縱明天連橫,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那是對聰明人的話。”
“像是今天這樣,南河省內可是沒有半點相關討論,這個背後的人就自己跳出來要當出頭鳥撤櫃,他不但不是個聰明人,還是個落井下石,沒有眼光的小人!”
“永遠不要跟這種沒本事沒度量的小人當合作物件!他們能出賣你第一次,就能出賣你第二次!”
“而且捂著有用嗎?當你的品牌越來越少,貨櫃上沒有大家需要的貨品的時候,你誰也不得罪,自己還是得死!”
話落,二層到了。
周漁大步向前,徑直走向了南河日化廠的專櫃。服裝鞋帽日化是購買力最強的,所以這裡的客人一向多。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貨品,根本沒人注意到周漁。
這會兒南河日化櫃臺上又換了一波顧客,是六個年輕的小姑娘,這會兒嘰嘰喳喳的正圍著櫃臺問呢:“硫磺皂多少錢?現在還買五送一嗎?”
蘇麗麗倒是老遠就看到了周漁,發現周漁是沖著自己櫃臺來的,就注意地看周漁這邊。
幾個小姑娘還以為周漁也是顧客,蘇麗麗這是想要服務別人,就有點不願意了:“售貨員,我們是先來的,你先招呼我們。”“我們就是想問,都說硫磺皂祛痘,你看看我們額頭上的痘痘管用嗎?”
蘇麗麗連忙說:“我不是招呼別人,這是我們經理。”
幾個小姑娘很詫異地看著周漁,都知道一號店的老闆很年輕,可誰能想到這麼年輕,她們好奇地打量著周漁,“你就是周經理啊!”
周漁點點頭:“是我。你們是額頭上起痘了嗎?”
為首的姑娘立刻點頭:“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別的地方也不起,就額頭上厲害。今天我們剛考試結束,就想過來買硫磺皂試試。”
周漁點頭:“硫磺皂有殺菌作用,的確會有用,不過,如果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還得把劉海撩起來。”
這幾個姑娘都是剪得學生頭,應該是學校統一安排的,這會兒的人精氣神足,血氣也足,頭發是一個比一個黑亮,一個比一個多。
這頭發簾可不是後世那種薄薄一層,而是厚的將腦門遮的密不透風。
周漁就說:“你們年輕,皮脂分泌旺盛,油就多。這頭發簾這麼厚,洗臉的時候,時間又短,很難撩開清理幹淨,毛孔就會被油脂堵塞,漸漸就起痘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除了用硫磺皂,還得配合一個發卡。”
周漁可不是瞎說,周朵馬上就要轉到市裡上學,周漁還打聽了一下,如今市裡的高中分為走讀和住宿,這幾個姑娘口音可不是市區的,顯然是住宿。
住宿時間真的是爭分奪秒,哪裡有空好好收拾自己。
果不其然,幾個女孩臉都紅了,“好像是,有時候時間緊,就呼啦兩下算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那我們就買硫磺皂和發卡吧。”
周漁就說:“不過,今天恐怕在這裡買不到硫磺皂了。”
這話讓蘇麗麗愣了一下,女孩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們這櫃臺上不都是硫磺皂嗎?”
南河日化的産品單一,只有雪花膏,肥皂、硫磺皂和洗衣粉。所以櫃臺上為了好看,是擺滿了這幾樣産品的。
目測最少有硫磺皂二三十塊。
明明有貨卻不賣!這可不是一號店的作風,是百貨大樓的作風啊!
小姑娘們立時不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