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想到,江大姐居然願意舍了自己的利潤幫助她,宋雪梅連忙說:“不用,江大姐,我們不是被趕出來了,我們經理是給李處長出了主意。”
周漁說的啥,她知道但是其實也不太懂,那些以後啊,外資啊,她還不明白,但她能聽懂的是周漁的主意對柔順洗發膏什麼的都管用,她就說:“就是他們賣不好的柔順洗發膏和美麗口紅怎麼賣,李處長這是找我們經理問呢。”
江雲直接笑了:“你說啥呢,人家是日化廠的處長,什麼不懂,怎麼會問你們,你們南州有這麼大的日化廠嗎?你們南州有海市發達嗎?你們南州都不如海市,怎麼能幫人家?”
“算了!”自己因為爬出來不容易,瞧見宋雪梅就瞧見了當初的自己,才想幫一幫的,哪裡想到人家不領情,她也挺灰心的,“不想要就算了,那我走了!”
宋雪梅都急了,她是從小被親媽哄騙了多年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誰好誰壞,可是她說的是真話啊,咋不信啊。
她連忙解釋:“江大姐,真的!”
江大姐疑惑地看著她,宋雪梅急迫地樣子可不像是說假話,可她這幾天也知道了,這第一天跟她聊天的那位周經理,是個農民,蘑菇養殖戶,開了門市部,她咋知道日化的事兒。
她第一反應就是:“你被騙了吧。”
周漁老遠就瞧見江雲大姐和宋雪梅在說話,兩個人似乎說急眼了,周漁就趕緊走了兩步,結果聽見了這個。
她哭笑不得,而且瞧著這會兒其他人都走了,也不怕說出來,直接說:“江大姐,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江雲哪裡想到,周漁居然從廠裡出來了,要知道,她們都以為,他們被擋在廠門口進不去了,這可跟想的不一樣。
再說,背後說人又被抓了個正著,江雲就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這意思,我就是……”
“您就是擔心她,您是個堅強又富有同情心的女性,自己受過的苦不想別人再受,所以才幫忙的。”
江雲都愣在那兒了,周漁的話可沒人對她說過,她真那麼好嗎?她不就是個普通女人嗎?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半天來了句:“你要這麼說話,那李處長有可能信你。”
這不就是說周漁會說嗎?周漁都樂了,“我是真的提了建議,李處長也真的聽了,您放心好了。而且,就算貨沒拿到,我也不可能怪宋雪梅。”
兩個人都這麼說,而且不知道怎的,周漁明明比宋雪梅年輕,江雲就是覺得她說話很算數的樣子,她點點頭,“那就好,那我就不擔心了。我得趕緊趕火車去。我先走了。”
周漁就叫了一聲:“江雲大姐,留個聯系方式吧。”這麼好的人,可以常聯系的。
江雲看了一眼宋雪梅,點點頭:“也行。”她就從本上寫了寫自己的地址,遞給了周漁,“你們有空來蘇省,到我家來做客。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我們蘇省也有好多好廠子呢。”
周漁笑著說,“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見面了。”順便,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這張名片可是驚到了江雲,那是手掌大的半張紙,硬殼做的,還是彩印,說真的,孩子們的語文書封面也就是這種印刷了。
上面最大的圖是個非常漂亮的白色三層樓,上面寫著梅樹村門市部一號店。下面是幾張小圖,是裡面的複原圖,大水晶燈,扶手電梯,江雲這會兒可不覺得周漁瞎說了:“哎呦,你們南州發展這麼快嗎?你這可不是門市部,這是友誼商店啊。”
她扭頭就沖著宋雪梅說:“那我就不擔心了。這還有什麼擔心的 ,這得多大本事,怪不得你能給李處長出主意,真是太厲害了。”
同時,作為一個二手販子,她也動起心來,“那你們一定來蘇省啊,這麼大地方肯定要貨吧,我給你介紹廠子。”
等著江雲走了,宋雪梅已經抑制不住了,她其實剛剛就想問,可是江雲在,她真怕有什麼不好的結果,畢竟周漁這人特別鎮靜,從她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麼。
“怎麼樣了?”
周漁點了頭:“應該沒問題了,咱們可以攻克下一家了。”
宋雪梅簡直想哭,她原先覺得,擴店人家不租給他們,已經是很難辦的事情了,那幾個月,她簡直愁的不行。結果到了海市,她才知道什麼叫難辦,她天天著急的要死,她知道周漁有辦法,可沒想到,真辦成了。
她這會兒眼淚都要下來了。
周漁可沒想到,宋雪梅還是個淚人。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她從小淚腺就不怎麼發達,小時候他們家裡做生意,父母都忙沒人管她,就給她錢讓她買著吃,就被大孩子盯上了。
他們將她堵在小道裡要錢,周漁根本沒慫,直接撲到了帶頭的那個身上,跟他狠狠打了一架。
對方都六年級了,她才三年級,對方是個小男孩,她一個女孩子,對方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周漁是個不罷休的性子,他倆打的昏天暗地,誰也不肯鬆手,等老師趕來的時候,衣服也破了,頭也破了。
周漁是一滴眼淚沒流,半臉血揪著對方的領子問:“還敢不?”愣是把對方嚇壞了,後來不但賠了錢,見了她就跟見了鬼一樣,跑的飛快。
周漁這會兒陪哭是不可能了,只能哄她:“好了,咱們緊張這麼多天了,慶祝慶祝吧,我請客,咱們吃點沒吃過的,去吃西餐怎麼樣?”
宋雪梅看著周漁,哭著點了頭:“好!”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從小眼淚現成似得,委屈了高興了就想掉,原先在家裡怕人說已經不掉了,來了門市部好像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