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書並不在意:“這事兒你聽信就行,她不賣就做別的生意,你不用管。行了,沒事回去吧,少爺正休息呢。”
這話讓展天成皺起了眉頭,可王秘書並沒覺得自己說的有錯,他扭頭就想走。
展天成站了一會兒,小跑幾步攔住了他,“王秘書,那我就聽信了。可是,我們家生活困難,今年還沒買過煤,家裡凍得跟冰窖似的,是不是先給我點?”
王秘書看他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包,隨意從裡面抽了幾張大團結給他,“喏!”
展天成沒接,一臉嫌棄道:“你打發叫花子呢,幾十塊在我這裡很值錢,可我怎麼聽說,你們吃飯一頓就幾百塊,我連一頓飯都比不上嗎?”
王秘書掃了他一眼,又將錢包裡十幾張給了他,說了句,“這會兒治安不好,多了給你也不好。”
展天成看看他,沒吭聲離開了。
王秘書上去就跟展博說了這事兒,頗為鄙夷地說:“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混混,要不是老爺子知道了他存在,根本就不用多費心思的。”
路上展天成專門去了這邊的黑市,不但買了煤炭,還買了新的棉花,還有一些肉。天冷了,奶奶得吃飽穿暖。
回去奶奶自然說他:“別要那老東西的東西。”
展天成一邊燉肉一邊說:“老子的東西,多少老婆孩子也得有份,更何況,他拿了你的嫁妝走,這會兒說是靠著後娶的那個發家了,誰知道真假。”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麼樣,他自己不掙錢嗎?掙了他那份就得養老婆兒子,當了爹了,說不管就不管了,憑什麼。我要他的錢,是應該的,你受了這麼多苦,要他點錢怎麼了?要是他在,我爸能出事嗎?”
老太太就哭了。
第二天,周漁的面試就開始了。
這會兒不似後世,一個電話就能通知,為了讓大家都能到,周漁提前讓王建一個個通知的,好在門市部如今名氣大,到了約定的下午一點,三十個人都到齊了。
門市部沒這麼大地方,今天周漁是跟後面的假花廠借的會議室——周漁租的門市部就是假花廠破牆拆除後多出來的門面房,也算是關系良好。
會議室不算小,三十個人坐下綽綽有餘。
周漁看了看,歲數差距還挺大的,最大的有位三十歲的姐姐,臉上很是滄桑,這會兒緊張的不得了,一個勁兒在搓手指,最年輕的才18,剛成年,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
這會兒他們相互都不熟悉,顯然有防備心思,各個都自顧自坐著,目不斜視,堅決不和旁邊人對視,都目光炯炯地看著周漁,周漁笑著問他們:“真人和照片一樣嗎?”
小姑娘立刻說:“不一樣,照片銳化太厲害了,真人好看。”
銳化這個詞周漁不知道現在就有了,但她可以肯定,這小丫頭起碼家境很好,或者身邊有家境好的人,這會兒一般人摸不到照片。
周漁笑著說:“謝謝誇獎了,既然你們誇獎我,那我趕緊說考題,省的你們都擔憂。”誰也沒想到周漁還愛開玩笑,不少緊張的人都有點放鬆了。
周漁就說:“考題很簡單,三十個人,你們的信我都放在這裡了,等會兒你們拿下去,我分別根據你們推薦的地點,做了地圖,你們一人有五分鐘的事件講述一下,你們推薦的地方以及為什麼。講述結束後,其他人可以提出問題和自己的想法。”
“今天肯定時間比較長,不用擔心,中午飯我們提供,晚上如果結束的太晚,我們有拖拉機送你們回去。不過,也為了節省大家的時間,不要拉鋸的太長,請務必言之有物,如果跑題太嚴重,我會叫停。”
事實上,面試這種事,大家還有點參考,就相當於相親唄,相互看看,看中了就談,看不中就算。
但誰能想到,不是和一個人相親,是和二十九個競爭者,外加一個物件,這……大家都有點緊張了。
周漁話落了十幾秒,都沒人吭聲,這也正常,有人緊張,有人還覺得第一個說吃虧,後面的人吸取了你的教訓,說的更完善一些。
但風險伴隨的一定是機遇,第一個說可以給大家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如果說得好,那就是錦上添花。
願意當第一個的,畢竟是少數,好在,還是有的,那個最年輕的小姑娘蹭的就站了起來,“我第一個吧。”
她先介紹了自己,“我叫於芳菲。我推薦的地點是二道街和三馬路交彙處,”她說著,週三春已經將屬於她的那個地圖找了出來,是手畫的,大致將方位和前後左右的情況都標明瞭。
於芳菲眼睛都亮了,還特別地看了周漁一眼,周漁可不知道,她一直跟周漁暗自比較,不過她也沒當回事,繼續聽著。
於芳菲推薦的原因非常有理有據,“我其實找了五家合適的鋪子,本來是想全部都寫上的,後來我還是優中選優選擇了這裡。原因很簡單,門市部賣的都是副食,是人們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必須要離著住家多的地方近,讓大家買的方便。門市部的東西零嘴多,那就得要求附近的人手頭富裕。”
“所以我就想,附近必須有大型企事業單位家屬院,或者是大型醫院等公共設施。”
“這五個都符合,但我後來又在地圖上標註了一下現有五家店的位置。我認為第二批店肯定是對第一批店的補充。也就是說,是要照顧原先想買卻離得有點遠的地方,而不是跟現有的店面搶生意。”
“那麼這麼一說,只有我推薦的這個地方最合適。這附近是三中和煤炭部的一個工程處,三中的孩子們足有六百人,工程處家屬院常駐人口兩千人。孩子們每天中午和晚上上下學有買零食的習慣,煤炭單位工資高福利好,是很殷實的單位,他們肯定願意購買。”
於芳菲雖然年輕,但的確想的周到,她說的時候,不少人開始是聽,後來發現周漁準備了筆和紙,不少人都開始做筆記了。
等著她說完,她就主動問:“有人提問嗎?”
這會兒大部分人都沒出聲,大家都沒人家想的周全,居然還想到了跟老店岔開。只有一個男孩站了起來,“我覺得你說的挺好,但有一點,你這位置是工程處的院子吧,他們的房子可不好租。”
於芳菲還真沒注意這點,想了想後說:“我沒考慮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