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工作人員不耐煩了,顧清華連忙又解釋是太久沒見了,解釋明白以後,又登記了資訊,這才順著樓層號走進去。
來之前,錢臘梅還保留了一點懷疑,可聽人家都這麼說了,後面走路都飄飄忽忽的。
“老天爺喲……老天爺不開眼啊,你說她一個鄉下丫頭,咋能攤上這麼大的造化喲,唉……老天爺你不開眼啊……”
顧清華翻了個白眼,扯著親媽的胳膊往樓上走。
“行了媽,人總要又所取捨,你想想孟婉,咱不是有孟婉這麼個媳婦兒了,別管人家沈家怎麼樣了。”
錢臘梅長籲短嘆:“唉,你不懂啊,我這心裡難受,我就盼著她最好過的不如咱們清樹才舒服,憑什麼啊?!憑什麼輪到她頭上呢?”
“媽,你想開一點。”顧清華看看顧有財,“你瞧我爸也沒說什麼,我說句公道話,要不是我是清樹的親姐姐,我也覺得他這事兒做的不地道,對不起人家。”
“你少扯淡!”
錢臘梅吵完,又腦袋一歪開始嘆氣:“我要強要了一輩子,當年快四十才生了這麼個兒子出來,指望著他給我爭氣呢,結果在鄉下被她這個小狐貍精給勾搭走了,清樹跟她斷了,那是理所應當!”
“是……是天命所歸!我們家清樹就只有廠長家千金才配得上,那個小狐貍精,就只配在鄉下蹉跎,生的孩子,也不是我們顧家的,我要的是人家千金大小姐的血脈……”
“媽!”
顧清華打量著跟爛泥一樣靠在自己身上的錢臘梅,心裡惴惴不安。
“你怎麼跟魔怔了一樣啊?”
“你才魔怔了,我就是氣的難受,我這輩子咋就沒攤上這種好事兒……”
“……媽,這不是說我弟呢,咋又扯上你自己了?”
這短短一截子路,錢臘梅越走越跟一灘爛泥一樣,等走到了樓梯口,人差點直接倒在地上。
還沒等上樓,錢臘梅幹脆直接倒在了地上,嘴裡念念有詞。
“爸,媽不會真是魔怔了吧?”
顧有財本來就木訥,撓撓頭抓抓手,“她這是心氣兒才足了,要強要過頭才這樣。”
“那這咋整?都到門口了,今天必須把字給簽了才行。”顧清華一心想回去要錢。
顧有財想了想,“你讓開。”
“爸你要幹嘛?”
顧有財活動了一下手腕,朝著手心吐了口唾沫,隨後揚起胳膊,一巴掌掄了上去。
‘啪’的一聲,打在了錢臘梅的臉上。
癱倒在地上的錢臘梅一愣,呆呆的看過來,好半天,還沒能回神。
“你媽這是真被氣昏頭了,還得再來一巴掌。”
“別別別。”顧清華有些心疼的攔了一下,“我媽好像好點了,都不念叨了。”
再看錢臘梅,還真有些回神,自己扶著地面站起來,但瞧著仍舊魂不守舍。
錢臘梅:“唉,走吧,趕緊去簽字,唉,清樹啊,你可得以後給媽爭氣……”
顧清華皺皺眉,“爸,等會兒回去了你還是找個廟,給媽叫叫魂兒,這咋能氣成這樣呢?”
顧清華不知道的是,有的人是真的要強要了一輩子,最後猛然發現,自己最瞧不上的人,輕輕鬆鬆的比她還要成功還有有錢後,心裡的那根弦就極其容易崩開。
一旦崩開,精神就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這樣的打擊下,很難說以後的精神狀態會變成什麼樣。
不過錢臘梅現在除了魂不守舍,看起來跟正常人倒是沒什麼區別。
直到沈晚月發現,顧家進門後,從前最愛說話的錢臘梅一句也沒有吭過,這才覺得不對勁兒。
“這……”
沈晚月打量了一眼頭發鬆散,垂頭跟在後面一直嘆氣的錢臘梅,“顧清華同志,你母親她沒事兒吧?”
顧清華看著手裡的協議書,著急的推過去:“跟你沒關系,你看看對不對,趕緊簽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