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話音落下,她抬眸輕輕的看著風照淵,目光不退不縮,無憂無懼。
風照淵覺得自己彷彿被光芒灼燒,幾乎無法直視明媚的眼睛。來之前他以為自己已思考的很清楚,來之後,才發現他想的太簡單了。
明媚是一條潛龍,他擁有的不過是一方池塘,小小池塘怎能鎖住註定要在大海里遨遊的巨龍?
他如遭重擊的退開幾步,目光憐憫又哀婉的看著明媚。
明媚說的淡然,可這樣一條路是怎樣的路?
這注定是一段孤獨的旅程,不為世俗所容納。
這樣的路,讓她一個人走?她怎麼這樣大的膽子?
他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疼痛,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抓住了明媚的手臂,他微微有一些用力,心裡有無數的話想要對明媚說,話到口邊,卻又覺得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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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看著那無比用力的手指,淡淡道:“你抓的很重!”
風照淵的手鬆了一些,卻還是倔強的放在明媚的手臂上,他有一些不甘心,,眸子狠狠的盯著眼前人,似乎再下決心。
良久,他如釋重負一般說道:“你和我一起回去,我會將掌門之位讓給他人。我會陪著你,只要我在你的身邊,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明媚眸子裡有光芒閃爍,她的心情很是愉悅,他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他也永遠不會讓她失望。
明媚笑了,風照淵微微鬆了一口氣,他覺得這個法子很好,或許能夠解決他和明媚之間的困境,沒了掌門之位,除去師徒名分,或許,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找一處地方隱居,慢慢的相處。
或許,他剛開始還不能接受,可慢慢地,一切總會好的。
風照淵放下心來,滿心歡喜的看著明媚,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臉上的神情多麼溫柔。
可明媚搖搖頭,目光看著幽幽遠方,緩緩道:“這法子很好,不過,我不喜歡。”
明媚無視了風照淵的失落,繼續道:“我與你不同,我向來不擅迂迴之路,只喜歡單刀直入,破釜沉舟,讓我苟且偷生,被人非議一生,絕無可能。”
風照淵的心才剛剛升上巔峰又沉了下去,他凝眉看著明媚,眼中流露出哀傷的微光。
他發現自己跟不上明媚的節奏。
他和她是完全兩種不同的風格,他喜歡迂迴路線,講究以靜制動,曲徑通幽。
明媚則大開大合,直接爽利,或許一開始會艱難無比,可開啟局面則是一片坦途。
他生性謙和,不到萬不得已,不願與人撕破臉面,深諳俗世規則,他厭煩條條框框,卻也努力在這條條框框中謀取一線生機。
她則如一柄利劍,直入九霄,帶著沖天氣勢,勇往直前,永不回頭,規則束縛無所畏懼。
他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讓她如他一樣盤著,是委屈了她,若如她一樣生活,勢必可能在某一個時間段內,與天下為敵,若成功,則一世英名,若不成,則一世罵名。
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挑戰,讓他瞬間做出決斷,是在對抗他活了幾百年的人生閱歷,是在打破他潛意識中的規則。
風照淵腦海中急速變動,眼眸懇切,卻一時無言。
明媚微微笑了一下,她看了風照淵一眼,緩緩拿出自己的手臂,再次站在了斬仙門的地界標誌處。
這一次,她毫不猶豫的踏了進去。
風照淵的手伸出,卻沒有拉住她。
明媚道:“風照淵,再見!”
風照淵眉心微跳,覺得不詳。
無數人從四面八方湧來,快快將明媚團團圍住,一人從遠處騎著一隻黑色的飛獸緩緩飛來,在離明媚不遠的地方停下,無數人跪伏在地,迎接那男子的到來。
那男子一身黑衣,身形灑脫爽利,他身姿流暢的下了坐騎,步履鏗鏘有力的向著明媚走來。
他目光銳利,如同鷹隼,一雙眸子直視明媚,目中帶著深深的忌憚,口中卻道:“原來是明姑娘大駕光臨,本座有失遠迎,還請明姑娘海涵。”
他又看向風照淵,見他並不在斬仙門的界限內,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說道:“既然風宗主已經到了蔽宗門口,何故止步於此?何不到我斬仙門去暢遊一番?畢竟,你我相交數百年,向來只有我斬仙門的門人去半月宗做客,半月宗的門人卻很少來,本座一直深以為憾,既然風宗主今日來了,正好圓了此憾,風宗主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