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你都知道了,就該及時回頭才是。”
“你師父拼命把你救下,不是看你和滅國仇人談情說愛的,難道你連是誰害你受換皮之苦,是誰害你與師父做了對苦命鴛鴦,都全然不記得了嗎。”
李晉安抹掉少女面頰上滾落下來的清淚:“哭什麼?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本王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你若想好了,隨時可在隔壁廂房找我。”
“不必了。”
林錦璨拉住李晉安的袖口道:“不管你說的孰真孰假,我都對謝鶴徵這個人沒有半分好感,但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恢複自由身,蕭南衣才能活下去。”
“我都告訴你。”
……
宣紙收好,林錦璨也褪下夜行服,換上來時穿的裙裳,時間差不多了,戲臺上那首崑曲也已唱完,她是時候與謝語念彙合了。
走時,她向李晉安道:“殿下可否幫忙讓郎中開一副落子湯來。”
李晉安似乎也猜到她要拿這個孩子做什麼,他瞥向林錦璨的小腹道:“落子湯我可以給你,可你不怕他因此報複你?”
林錦璨盯著鞋子,緩緩道:“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何止這個孩子?今日我捅他一刀,明日他捅我一刀,都恨著彼此才算勉強扯平呢。”
……
華燈初上,臨近子時,朱雀街的夜景愈加富貴迷人眼。
玩了一日也累了,謝語念坐在滿是五彩斑斕的花燈的河畔旁,開始打起瞌睡,直到視線朦朧中,她瞧見了拱橋上,正獨自提燈緩緩而行的女子。
“二嫂嫂!”
她扔下宮燈,撥開人群朝林錦璨奔去。
“那出戲怎唱了那麼久,害我把街市逛遍了,都沒等來你,戲裡講了什麼?”
林錦璨嘴唇哆嗦著,肩頭處的劇痛一陣陣的,她實在沒有精力去哄謝語念。
“誒?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白?”
林錦璨當然不能讓謝語念知道這是刀傷,遂找了個藉口:“戲臺那裡人多,又多推搡,我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了下來,現在肚子有些不舒服。”
語念聽罷,立刻招呼了侍女攙扶林錦璨上了馬車。
雖是夜深,但謝府此刻可一點兒也不太平,雨花閣失火,謝三公子為抓刺客掛了彩,謝二夫人又莫名動了胎氣。
前兩者倒還不算什麼要緊事,後者可讓伺候林錦璨的婆子丫頭們心驚膽戰。
四宜居內,床前的簾子垂下,林錦璨吞下藥丸筆直躺在榻上,她拽緊被角,等待那陣未知的抽痛。
忽然,院中忽然傳來甲冑觸碰聲,幾個小丫頭見是幾個粗鄙高大的男人手握長劍,就要殺進婦人的房中,便立刻上去阻止。
“各位大人!使不得啊,我們夫人身不適,又有孕在身,受不得驚嚇啊。”
“我們奉三公子的命搜查所有居處,有何不滿,和三公子解釋!”
那人一腳把人踹開,哼道:“你們娘子什麼時候病不好,偏在有刺客的時候病了?讓開!”
那丫頭見求這廝無用,正不知怎麼辦才好時,餘光處終於出現了那道身影,她道:“三公子,您就看在孩子的份上……”
不等話說完,謝鶴徵抽開袖子,看著窗閣冷道:“開門。”
“砰隆—”一下,門被那幾個男主粗暴踹開,與此同時,一嬤嬤驚慌失措朝門外跑,她顫著滿是鮮血的手,喊道。
“不好了,夫人見紅了!”
“快,快去喊沈姨娘來,這孩子怕是難保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