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手下們兵分幾路,很快將這圍樓的走廊佔滿。
每層走廊上都充斥著門扉關合聲,一些朝中官員,見是謝鶴徵親自帶著赤焱軍的人搜查,心道這必然出了大事。
生怕若露出一絲不配合,便會被扣上勾結奸細反賊的罪名。
此處魚龍混雜,幾間閣樓搜查下去,倒是抓著了幾個鄰國細作,和一些在大梁茍且偷生的大夏人。
但這些都不是飛出銀針的人,謝鶴徵摩挲著指腹下那根帶有劇毒的針,這飛針的技法高超,除了千機閣的刺客,這江湖中無他其他組織可以做到。
合歡香在梁越的配藥下有所壓制,在毒發時,倒也能強忍得住。
眩暈感襲擊眉心,手中銀針“叮”地打在欄杆上,在半空中翻了個圈,垂直落下去紮在了絨毯上。
和一雙並不算精緻的繡花鞋前。
謝鶴徵微微側脖,發白的指節慢慢松開欄杆,他在這裡居然見到了熟人。
女子與他對視的剎那連連後退,急到不小心踩到披帛,被自己絆倒在地。她嚥了咽喉,見樓上的官兵暫時沒發現她,謝鶴徵也沒下令抓人,便立刻爬起來按原小道返回。
謝如歸的貼身婢女怎會在這裡?方才那鬼鬼祟祟的樣子,怕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紅椿是謝府婢女,若當眾抓包,反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給旁人潑謝家髒水的機會不說,怕是什麼也問不出來。
謝鶴徵凝眸,孤身跟隨那抹淡色身影,朝一條人跡罕至的羊腸小道走去。
露水濃重,草色萋萋,偶有幾只不知名的野鳥咕咕叫著,照亮小路的只有一點月光,紅椿有些慌不擇路,她忍著被草割破的面板,連一隻繡鞋都跑掉了也沒空撿起。
已經被發現了,若謝鶴徵要追究問起事情原委,她橫豎都是死。
她下意識往後頭看了看,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她要阻止那件事情發生。
紅椿跑到長滿青苔的牆角下,抬頭看了眼離她幾尺的窗戶,她紮起裙擺,抓住垂下來的藤蔓,費力攀爬了上去。
……
此時,青蕪摟住林錦璨的腰肢,將人移到床榻上,她褪去少女的外衣和裙裳,只留一件兒鬆散的裡衣,見留下痕跡後,她這才將暈死的男人扔在林錦璨枕邊。
薰籠散發出甜膩的香,半透明青紗帳垂落在地,若隱若現可見雪白的香肩,和那抹豔麗顯眼的紅菱。
她不禁想,難怪蕭南衣會屢次對這個女人心軟。
每每嘴上說是利用她複國,用她亡國公主的身份,召集天下的夏國餘孽和那些逃亡計程車族,可行動上卻幾乎要把命搭上去。
莫說這個小師妹,就連她,也分不清蕭南衣是來真的,還是假了。
她是南疆人,極通水性,就算不用閉息丸也能在水裡好一陣子,且這裡的水是活水,找對路沿著河道一定能逃出去。
哪怕他們再防範,卻絕對想不到,黑燈瞎火裡時有人可以在水中來去自如。
聽聞窗下傳來異動,青蕪放下紗幔,立刻把勾爪掛在窗臺,借繩索矮身翻了出去。
紅椿不曾察覺有人來過,她只祈禱那微乎其微的可能,祈禱林姑娘還沒有被那腌臢男人輕薄。
她掀開珠簾,嗓子幾乎要跳到嗓子眼,踏入房內,卻並未聽見任何響動。少女的抽泣也好,某種曖昧的喘息聲也罷,都不曾聽見。
整個屋子裡安靜的可怕。
紅椿哆嗦著,嗓子才要開啟說話,脖子後傳來一陣劇痛,接著眼前漆黑一片。
謝鶴徵把紅椿拖到角落,他發覺越走近這裡,那絲香氣就越濃烈,濃烈到梁越給他開的方子,似乎不起一點作用了。
他拿出防身匕首,一如既往地劃破手臂,企圖用疼痛來轉移注意力。
“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