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椿捂著不安的心口:“公子,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二夫人才沒了孃家,若醒來知道自己被一個陌生男人玷汙,怕是會自尋短見……”
“短見?林家如今被抄,她就是我的籠中雀,生還是死是她能決定的麼?”
謝如歸冷哼道:“她來日若生下孩子母憑子貴,還不曉得多少榮華富貴等著她,你可憐她,不如可憐你自己。”
“此事府中除你我之外,無第三人知曉,你最好守口如瓶,若哪天起了流言蜚語,別怪我殺你滅口。”
紅椿自知這話不是恐嚇,謝家乃是百年大族,堂堂嫡公子竟為了一己私慾,要偷偷謀個野種來,若被人發現,她就是幫兇,謝如歸彼時推卸責任,她和林家姑娘會扔去浸豬籠!
她這輩子要將這個彌天大謊帶入黃土。
紅椿捏了捏滑膩的手心:“我這就去看看二夫人,對了公子,已經過了晌午,老先生的藥一定得…按時服用啊。”
“不用你嘮叨,下去!”
紅椿端好那碗帶著刺鼻藥香的褐色藥汁,推開暖閣的門,見林錦璨靠在搭著貂皮絨毯的玉枕上,兩彎黛眉微蹙,水燦燦的眸子放著空。
她嘆了口氣,覺得這樣嬌軟可愛的美人應配梟雄才是,就比如……三公子謝鶴徵那樣的?再不濟嫁個普通員外家的公子,總比跟了謝如歸遭這罪的好。
當初人人豔慕,現在看來真是命途多舛啊。
“夫人,該服藥了,這是解苦的蜜餞。”
林錦璨瞧了眼紅椿:“放這兒吧。”
“藥涼了就不好了。”紅椿嚥了咽喉:“您身子本就不好,若因喝了涼藥病情加重,公子會責罰我的。”
林錦璨瞥了眼黑漆漆的藥汁,挑眉輕笑:“他一定要我當著你的面喝?”
“……是。”
她知道目前謝二夫人這個身份,對謝如歸在外保持正人君子,寵妻無度的人設還有用,不然他也不會次次煞費苦心,在旁人面前對她“情真意切”。
既然不是毒藥,不如假意喝下去一探究竟,到時,看時機用內力逼出來也不是不可。
林錦璨端起碗仰頭,將藥汁喝盡,虛弱咳道:“我已喝了,你下去吧。”
紅椿送了一口氣:“那奴婢告退了,你好生歇著。”
林錦璨沒有其他反應,拿起縫了一半的護膝生疏地穿針引線了起來,等鉸斷棉線把東西放回籃子裡,眩暈感直擊腦袋。
她隱約猜到這是什麼了,不過,謝如歸要把她弄去哪裡?
林錦璨將藥汁吐到後窗花圃的土壤裡去,
在“暈”下去的那刻,將桌上的小香爐撞翻在地。
聽見響動後,暖閣外那兩雙眼睛悄然對視了番後,立刻奔至屋內,肩屏風後,少女著寢衣倒在地上。
紅椿剜了眼身後的男人:“瞧你這猴急樣,真是便宜你了,去,幫我把人塞到麻袋裡,放運廢的柴車上去,這裡人多眼雜不方便。”
男人雖著粗衣但面容算得上清秀,身上還裹挾著一股脂粉氣,一瞧便知是常去青樓瓦子裡敗家貨色。
他欣然應允,動身前還不忘撥了撥紅椿的小臉:“好嘞!”
……
輪聲轆轆,喧囂於耳畔回蕩,身下的柴火隔得肉疼,林錦璨緩緩睜眼,眼前自然什麼也看不到,想獲得外部資訊,只能靠聽。
此時似乎到了目的地,紅椿給她戴上一頂帷帽,走僻靜無人的樓道,將她扶到一間香氛嫋嫋,暖意融融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