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的那張臉,讓林錦璨的背脊瞬間浮上了一層冷汗。
“怎麼不說話?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只要你能來這裡找我,我願用我的命去贖罪。”
好在林錦璨此番用了易容術,否則讓李美人認出她是王後的女兒,就大事不妙了。
如果她方才的猜想是真的,那這個秘密足以置他於死地,大梁天子怎會讓手握大梁兵權的人,流著外族人的血。
這番冒險本是想打探到“啟蟄”的下落,可沒想到,這下誤打誤撞,可能捏住了謝鶴徵的把柄。
錦璨正想著如何脫身,李美人忽然抱著腦袋,閉起雙眼發抖:“別走,馬上子時了,那裡會有東西出來,我害怕……”
林錦璨一怔,這種詭異僻靜的環境下,沒由來的一句話,讓人不禁汗毛直豎。
她四下環視一番,卻是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這裡荒廢許久,妖魅傳聞四起,弄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老侯爺當年請佛寺裡的大師來此處作法,最終得到的勸告卻是不得將此處拆除。
桐花臺是禁地,無人打理,空氣中卻充斥著甜到讓人腦袋發暈的香薰氣,唯一一種可能,是在掩蓋什麼氣味。
“啊!”
女人突如其來的尖銳叫喊聲,讓林錦璨心慌的厲害,蒼白月色下,李美人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面孔,變得猙獰起來。
與那回在竹林時一般無二。
叫喊聲很快驚動了臺下迷暈的侍衛,樓梯腳步聲“吱呀”叫著,林錦璨用力抽出自己腳踝,身子一壓,朝後窗翻滾下去。
“誰在那裡?!快!都去後面堵人!”
“你們幾個看住這個女人,若她逃了,大人不會放過我們。”
侍衛不敢大聲張揚,生怕驚擾了府裡熟睡的主子們,領頭那位功夫不錯,瞥見軒窗暗影的剎那,便眼疾手快扔出了毒鏢。
他很確定,對方已經中招了。
……
小徑兩旁難免有些荊棘,路上的鵝卵石又沾了露水,林錦璨捂著脹痛的肩膀,在交錯複雜的衚衕裡迅速穿梭,不敢有絲毫怠慢。
此時,絳雲閣已經熄了燈,暖爐燒的正旺,好在謝如歸沒有下人們守夜的習慣,林錦璨這才得以輕松回來。
她穩住呼吸,將外面的衣裳塞入床底下,待掀開紗帳,林錦璨一怔,榻上空空如也。
謝如歸人呢?
林錦璨冷汗直冒,心髒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兒,若謝如歸不在,她該如何掩飾。
她嚥了咽喉嚨,轉身時,卻對上了一雙空洞如死屍般的眼神。
“如…如歸?”
林錦璨試探著喊了幾句,卻無人應答。
她明白過來對方可能只是夢遊,她抬掌,往謝如歸脖子處一砍,將暈在懷裡的人放到榻上,解開其內衫以及腰帶。
院外腳步匆匆,屋內燭光搖曳。紗幔柔軟垂在地下,她跨到榻內,解開小衫,把手搭在熟睡的人兒脖子上。
“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啊?二公子好不容易歇下了呀!”紅椿拽著謝鶴徵的衣擺,試圖將人阻止。
謝鶴徵不耐煩地瞥著紅椿,一旁的侍衛很有眼力,抽出佩刀橫在她脖子上,怒斥道:“讓開!府中有刺客,我誰敢耽擱!”
謝鶴徵撩開衣擺,門“碰”地一下開啟。
他挑開紗帳,卻見少女臥在榻內酣睡,臉頰紅撲撲的,柔順青絲鋪在玉枕上,繞在脖子裡,一隻雪白藕臂裸露在空氣中,而手臂下,是男人的胸膛。
某處幾道曖昧紅痕,異常刺眼。
榻內的人聞異響,蹙起兩彎細長的眉,正欲睜開惺忪睡眼。
謝鶴徵有些恍惚,他轉身對身後的人道:“站住,都轉過身去,不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