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溫潤如玉的公子,如今衣冠散開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嘴裡碎碎唸的。
“翠翠…翠翠…我錯了。”
謝如歸埋頭痛哭著,蹭著林錦璨給他縫制的衣裳:“也只有你肯陪著我,尊重我,真正愛我…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陳素問眨了眨泛紅的眼睛,咬牙道:“你想死?我把你折騰到這麼大,說句不想活就可以了?我就看你這個窩囊廢,有沒有本事死。”
“紅椿你看著他,沒我的允許,不許松綁!”
她轉頭對在場的幾人,冷道:“今日的事但凡傳出去了,我唯你們試問!趕緊把這地上弄幹淨。”
“是。”
僕人聽罷,哆嗦著把地上的屍體和血擦抹幹淨,立刻識趣地出了院子。
“公子,好訊息!好訊息!”
才走出院子,謝如歸的書童從外頭跌跌撞撞進來,他面露喜色,並不知道方才這裡發生了什麼。
他推開門扉,沖裡頭喊道:“公子!回來了!林姑娘回來了!”
眾人聞此一愣。
書童被足底長了青苔的鵝卵石滑了一跤,卻撿起跌在地上的帽子,還要說些什麼,但待對上陳素問那雙陰冷的眼睛後,笑容僵在了臉上。
陳素問冷笑一聲,無意間將手邊花盆裡,開的正盛的迎春連莖折斷,她把書童扶起來:“笑啊,怎麼不笑了?林姑娘回來是好事啊,你們還不快去接?”
書童趴在地上,脖子一側,卻看見廳堂內血流成河,慘不忍睹的一幕,自家公子被五花大綁著,頭發散亂,雙目血紅。
“不用勞煩別人接了。”
少女一身墨綠織錦流雲裙,微風吹動著垂掛於腰後的霞色披帛,綢緞質地的象牙白裙擺,隨著少女匆匆蓮步,如花般綻放。
林錦璨站在明媚春光下,微微俯身:“老夫人,讓您擔心了。”
語罷,她不等陳素問開口,便提裙踩上臺階往廳堂內跑去。
昨日,嘉寧郡主自然是沒有等到心心念唸的少年郎的,在眾多侍女僕從的陪同下,孤零零地看完了天燈,回到了福寧殿。
竹溪姑姑見太後當寶貝似的姑娘,這會兒卻為了一個男人哭的不成樣子,心裡咽不下這口氣,即使冒雨也要出宮,去了趟謝鶴徵在侯府外的宅子。
謝鶴徵把遇刺一事與竹溪姑姑解釋了一番,只不過,他把拉著人家林錦璨逛燈會,陪自己過生日這事兒給省略了。
竹溪看了眼榻上臉色蒼白的林錦璨,和周圍一圈大夫,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教訓”他,公務再繁忙,也得給嘉寧捎個信兒,畢竟嘉寧是自己的未婚妻呀。
謝如歸見了林錦璨,這才安靜了下來,他把腦袋埋在少女脖子裡,如孩童般輕輕啜泣。
“翠翠,你昨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說你的…”
姚溫嫻跑出來,舉起右手跪在院子中央:“老夫人,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素問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開口。
“昨晚宮宴席散後,我便回了姚家,要歇息時卻遲遲不見婢子梅香,直至半夜時分,我隱約聽見屋外傳來哭聲,我推門一看,竟是失蹤了半夜的梅香,她那時渾身濕透,坐在角落裡發著抖。”
“我一問,原是這婢子愛管事兒,在宮宴結束後,她瞧見林姑娘與一男子在花池後頭私相授受,舉止親密,她好奇,便悄悄跟了過去一探究竟。”
“這一跟嚇一跳,她瞧見林姑娘和一男子在茅屋裡顛鸞倒鳳的,這樣的醜事被梅香撞破,林姑娘正準備滅口呢。”
梅香哭道:“老夫人救我!我不想死。”
陳素問把梅香扶起來,嘆道:“我陳素問雖不跟那些男人們一樣迂腐,但我絕不容許我兒娶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進門,你們說,這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