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內憂外患,國力日益勢微,早已不複當年昌盛,若要避免重走大夏滅國的路,年邁的皇帝便只能暗集勢力,挖密道練兵卒。
而啟蟄便是一張關乎國朝機密的圖紙。
地下暗道,山石鐵礦,大梁輿圖與各州節度使在州郡設兵馬何數,那圖紙在上方幾乎一一列出。
但這啟蟄除了昏睡的天子和死去的太子知曉在何處外,或許只有掌大梁兵權的謝家了。
紅衣女子道:“謝如歸好哄,可再怎麼說也只是個紈絝公子,謝家的事他一概不知。”
“反倒是你機緣巧合在山裡救下的謝鶴徵才是你真正要接近的人,他作為赤焱軍的首領,又深得陛下和太子器重,這啟蟄的下落極大可能就藏在他手裡。”
林錦璨心頭一顫,她知道她的新任務是什麼了。
畫舫一別,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有沒有被青蕪的人傷到要害?在她冒然落水後,他會不會瘋了般找她?
“怎麼?還在害怕謝鶴徵?”
紅衣女子道:“你若恨他,那就幫殿下拿到啟封,到時殿下霸業已成,謝家覆滅,你想抽謝鶴徵多少鞭都可以。”
“還是,和他膩歪久了,你捨不得了?”
林錦璨回過神,咬牙道:“不!閣主交代的事情奴會盡快的。”
……
從明月樓出來,月亮不知何時被乳狀烏雲遮蓋,林錦璨正欲跨下棗紅馬時,漆黑如墨的天空突然如一條白蛇遊過一般,閃出一道光。
“轟隆!”冬雷乍響,片刻後,豆大的雨珠從天空降落,慢慢濺起足下塵土。
竹林外,三名身著甲冑計程車兵騎著高大健碩的馬兒,席捲東風踏著竹葉奔騰而來。
他們未等馬停下,便迅速抽出腰間的長辮朝林錦璨的脖子用力揮去。
林錦璨來不及思考,但也約莫猜測出這些著甲冑的人是謝鶴徵的手下。
這三人竟然追到此處了。
她輕巧躲開,士兵手下拍下的鞭花便拍打在地面上,方才平整土地赫然出現一道數寸深的裂口。
視線昏暗,林錦璨此刻男裝束發打扮,士兵們分不清她男是女。
一人見眼前的“少年”不費吹灰之力躲開他們三鞭,還不慌不忙從袖子裡扔出暗器,把他們的馬兒驚了。
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強。
三人扔了長辮抽出腰間青劍而上。
林錦璨不再退讓,她抽出腰間的匕首將刀刃放於胸前沖了出去,後腰一下,兩指反點住對方xue位,在身後刀光砍下的瞬間,她搶過了長劍。
伴隨著簌簌而落的竹葉,松綠色的身影如同稚燕般輕盈旋轉在這竹林的縫隙間。
暴雨如柱,幽靜的竹林間不斷傳出金屬摩擦聲。
幾回合廝殺後,雙方都逐漸精疲力盡,在林錦璨扔出幾只毒鏢刺入那其中兩位士兵的喉嚨時,另一人竟從後面偷襲,他抱住林錦璨的腰,用鐵打似的腦袋將她往因斷裂而尖銳的竹子上頂。
膝蓋在凹凸不平的沙礫地上摩擦,即使隔著一層布料,也難以掩蓋劇痛。
尖銳的斷竹子離眼球愈來愈近,她整個人被有力的雙臂環抱住,根本無法動彈。
電光火石間,背後那道力氣忽然消失了,隨即感受到的是後頸窩處的溫熱。
林錦璨扶住地面,鬆了一口氣。
這樣兇狠廝殺的場面,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害怕的緊,林錦璨跌坐在地,後頸的血很快被雨水沖刷幹淨。
視線從下往上,救她一命的人足著烏靴,燕尾青色的勁裝與夜色融為一體,他立在雨裡,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扶著鬥笠,另隻手握著還在滴血的……青霜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