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璨閉眼捂住耳朵,悄然蹭掉額頭上的汗水,緩緩鬆了一口氣。
…
謝鶴徵借行公事之名,隨梁樾彎彎繞繞穿過逼仄狹長的通道到了地牢,地牢氣味難忍,除幾盞布滿灰塵的油燈散發出微光外,並沒有其餘光源。
幽長的甬道還時不時回蕩著的慘叫,讓本就更沉悶的氣氛又添上幾絲壓抑。
這種地方,若要一個生龍活虎的人待上幾年,簡直生不如死。
謝鶴徵很快找了林錦璨所在的牢房。
是特殊的單間。
光線斑駁,地上靜靜安睡的少女呼吸極輕,她眉毛輕輕蹙著,單薄的身軀也在微微發抖,被齒咬住的唇緩緩滲出鮮血來,宛如被打碎的玉瓷。
原本他為她買的紅裙,也變得髒兮兮的。
他蹙眉對梁樾道:“你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梁樾一愣,帶著其他人退下。
謝鶴徵看著躲在雜草下蜷縮起來的女孩兒,心髒彷彿被各種酸甜苦辣的調料醃製。
他剜了林錦璨一眼,暗暗冷哼,這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要說可憐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解氣還差不多。
都是咎由自取,誰叫她整天如歸哥哥,如歸哥哥的叫。
叫的那麼甜,現在有用嗎?
謝鶴徵不打算喊醒她,半蹲在鐵門旁看了林錦璨半天。
他看了眼四周,折斷一支稭稈,一手撐著下巴,一手逗弄似的戳人家小姑娘鼻孔。
林錦璨腦袋脹痛的厲害,昨夜因太冷睡不著,這下到了午時,氣溫回暖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可鼻尖和人中處不知道是被什麼小畜牲爬來爬去的,瘙癢難耐。
她蹙眉,還沒睜眼就伸手朝半空中一抓,手心的觸感告訴她,定是值班的獄卒在欺負她。
林錦璨撐起身體,抬起養好的長甲就朝那抹黑影撓去。
“這麼久不見,脾氣還是老樣子,脖子被你啃出個疤,現在還要毀我容?”
耳畔傳來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和小貓的喵嗚聲,林錦璨一怔,她轉頭,看到了蹲在她身邊的謝鶴徵。
她的小貓怎麼會在謝鶴徵懷裡?
看不慣她也就罷了,連無辜的小動物也要虐待嗎?
林錦璨腦子一糊塗,變得兇巴巴的:“把我的雪球還給我!”
少女的眼神是憎恨的,謝鶴徵抱著雪球心裡有點兒委屈,明明是他千辛萬苦在莊子那戶人家找到了她心愛的小寵物。
是準備託人找個機會還給她的。
少年回過神,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邊又反推開,起身哼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兇我,你什麼時候拿出對待謝如歸的態度來對我?”
“這小貓落在我手裡算它倒黴,今日我便扔去臭水溝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