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共生。”……
開往風暴庭的船隻上。
夏洛特和羅莎夫人坐在桌子的兩側, 誰也沒有開口的意圖。
夏洛特偏移視線。
窗外,海面平靜,一從前。
她沒有見羅莎的打算。
尤其是猜到她現在在經營的生意和什麼有關後, 更是隻想躲得她遠遠的。
但顯然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羅莎被阿爾伯特的人請上了這艘船。
她將和她們一起前往風暴庭。名義上的理由是, 女爵需要一個照顧她的侍者,而從小照顧她長大的羅莎夫人是合適的人選。
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居然沒有一個人真的感覺到詫異。
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似乎每一個接觸情報,與情報打交道的人都很清楚,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其他人的獵物。
餐廳的侍者上前, 將飲品放置在兩人面前的桌上後悄然離去。
外人的幹擾打斷了羅莎和夏洛特之間的靜默對峙。
“你的氣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許多。”羅莎率先開口, “看起來, 沿海城市還是要比海上漂泊好不少。”
夏洛特抬起頭。她說得沒錯,風濕帶來的疼痛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 以前在灰港時候異常珍貴的祛濕香料,早就是她房間裡不值一提的常備品。
除了祛濕香,她還有很多其他珍貴的藥品和用具, 有封臣送來的, 有合作物件的示好,還有阿爾伯特特意尋來的。
總之, 除非她再一次長時間待在濕氣重的地方,這困擾她十餘年的老毛病, 在金錢的作用下, 被控制得非常好。“你也是。”夏洛特打量著對面的羅莎, “你的氣色比之前好多了。”
羅莎夫人四十歲了,她的氣色比她第一次見到她時、比她們擺脫了妓女的頭銜時,還要好。
用在學城流行的說法, 她在中年到來的之際找到了靈魂價值所在。
不過,夏洛特的神色黯淡了幾分。
“我聽說了小亞當斯的事,我很遺憾。”
小亞當斯,羅莎夫人的孩子,曾在海潮酒館擔任酒保,為了詐唬住那些在海上討生活的水手,他留著誇張的絡腮胡,是個看起來粗壯卻內心細膩的人。
他死了。她也是在回到灰港後才聽說了這件事。
“他已經是我活得最久的孩子了。”羅莎夫人勉強露出笑容,悲傷的神色浮現在她的眼中,“海眷者下手很利索,他走得並不痛苦。”
海眷者?希琳·安託瓦內特。夏洛特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聽到她的名字。其實,她也沒有預料中那麼意外,希琳總會在春天出海之後去海潮酒館。
即使已經離開那裡,夏洛特依然清楚,她富有的生命力絕不會因為幾套房子轉移了主人而消失。
海的女兒早就在各種預言傳遞中成為了一種象徵著希望的圖騰。
她的到訪,一定會掀起沉寂的浪潮。
“你做出這一切,是為了她?”夏洛特想起那些海鳥。
希琳身邊總是會有許多的海鷗盤旋,她隱約猜測過這是否是一種屬于海洋的特殊能力。
但她沒有和魔法、煉金物品、神靈這些超凡存在打交道的經驗和天賦,只能隱約猜到一個輪廓。
那不是她能夠輕易涉足的地方,與混跡在商場內的如魚得水不同,身為普通人的她不能幹涉與神有關的一切。
“你怎麼會這麼想?”羅莎很詫異,這居然是從夏洛特嘴裡說出的話。
“我是為了留在酒館的大家,還有更多需要幫助的人……”羅莎的語調加快幾分。她很清楚,自己沒有必要向夏洛特證明什麼,可她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在中年失孤後,她將全部的心血都投入在這這場浪潮中。
浪潮。她真的非常喜歡這個名字。當初將酒館命名為海潮的夏洛特,那更加年輕的夏洛特,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為酒館起了這個名字?
“你——”羅莎想到了一個可能,她知道自己會登上這艘船,與曾經活躍在灰港的海妖倫特·奧倫有分不開的聯系。
她回想起前不久,她們一起登船時倫特·奧倫對夏洛特的態度。他非常自然地走到她身邊,關心她的風濕有沒有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