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都不意外她的變化,沒有諷刺,沒有嘲弄,只是用一種帶著欣賞的目光靜靜注視著她。
夏洛特很清楚,她和阿爾伯特會被彼此吸引,因為她和他根本上就是一種人。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人。
“你知道離開的方式。”阿爾伯特輕聲提醒。
繼承她該繼承的一切,帶著充足的資金,和迪克郡的造船技術回到風暴庭,那時候,她背負的一切就都合理了。
而想要做到這一切,只有一種方式。
——除掉她的父親,讓她的母親主動放棄繼承權。
“殺了他。”夏洛特給出答案。
“唯一的辦法。”
“你確定這一次不會拖延?”夏洛特反問了他一句,海因裡希的事情至今還讓她在意,就是因為阿爾伯特擱淺了殺死他的事,才有了他被救走的事。
“不會。”阿爾伯特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他活著對我沒有價值,他死去才有。我只是在想,你才剛剛回到他們身邊。”
“你覺得我是渴望親情的人?”
“顯然不是。”
“但如果連父母都不在了,之後會很孤獨。”
“人不就是這樣的嗎?”夏洛特壓下對於凱瑟琳的愧疚,雖然她的死與她沒有直接關系,但她同樣是其中的獲利者,“這不是我們這種人該要支付的報酬嗎?”
阿爾伯特站起來,從袖子中取出一個小瓶,朝著夏洛特走來。
“煉金毒藥。無色無味,只需要一點,就能讓人死於突發心髒病。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你讓我來?”
“如果你能留我參加你們家的晚宴,我可以動手。”
她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一定要我動手,要我證明些什麼。”
阿爾伯特停在夏洛特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我沒有這種癖好。”
“是嗎?我還以為我們這種壞人都喜歡折磨弱小呢。”
“我不靠這種手段收買人心。也用不著這種低下的震懾。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但留在我身邊的親信,我和他們每一個人都有過命的交情。我可以在往上爬的時候不擇手段地對付我的敵人,但不會以折磨他們為樂。”
“你的意思,我是你的敵人?”
“夏洛特,你非要找我話語裡的漏洞?”阿爾伯特有些無奈,“我都不會折磨敵人,又何必為難自己親近的人?”
“怎麼辦?”夏洛特樂呵呵地笑,“我必須承認,雖然我聽過各種各樣的甜言蜜語,但你剛才那句,很特殊。”
他停了一下,才慢慢補上了後面那句:“也許當親手殺死沒有感情的親人不會影響現在的你,可終有一日,年輕時冷硬的心無法保持堅定時,弒親會成為夢魘。夏洛特,這可和說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