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著急。”希琳提醒她,“一點點拉,否則會受傷。”
又過了一段時間,朱莉安娜徹底陷在沙發裡,希琳回到桌前,背誦她早晨背過一次的詞彙。
朱莉安娜沒有教學的經驗,她給希琳劃分的識字任務是從航海常用的單詞開始的。她也沒有什麼技巧,就是死記硬背。
“你的劍術是誰教的?”朱莉安娜乘機問了一個好奇很久的問題。
所有人都對希琳的劍術贊嘆有加,她見過她與人爭鬥的樣子,明明侵略感十足的動作去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
她親眼見她殺了一個人,內髒和糞便流在甲板上,很血腥,很惡心,回憶起來看讓人忍不住反胃。
但同樣,很優雅。
眾人都傳,希琳會兩種不同的劍術。一種如同海潮般洶湧,另一種卻如同浪花般柔美。
哪一次她用了哪一種?朱莉安娜的身體疲憊至極,腦子輕飄飄的,她覺得那是第二種劍術,淨水的舞蹈。
好的劍客離不開名師的教導,是誰將希琳教成現在的樣子?
希琳的視線從她背書的小抄上移開。
“什麼?”朱莉安娜的聲音很虛,她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你的劍術是誰教的?”她提高了聲音。
視線在問題進入大腦的瞬間失去了落點,希琳突然看不清她自己寫下的字母。
“沒人。”她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真的是自學成才?朱莉安娜可不相信。
如果沒有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師從旁指導、引導再聰明的學生都會陷入歧途。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她覺得希琳的劍術很南方。與她們想象中的北方人一點都不一樣。
她的老師或許是個南方人。
朱麗安娜想象著。自從上船之後,她的想法越來越活絡,像是變回了小女孩。對於即將抵達的新的家園,她有很多奇妙的想法。
南方人眼中的北方,荒涼,貧困,常年不化的積雪,那裡的人們不耕種,靠打獵為生,人民自然崇尚,甚至還保留著原始的生活方式。
雪山與曠野,木製帳篷與熊熊燃起的篝火。希琳說那裡很冷,那裡的母親甚至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她想象不到。
“沒人。”希琳打斷了她對於未知之地的設想,“沒有人教我劍術。”
這算什麼回答?
“總不可能天生就會。”她嘀咕了一句,又想起希琳海眷者的身份。
她天生就會游泳。
“唉——”朱莉安娜長長嘆了口氣,“算了,我還是回去躺一會兒吧,下午還要核對採購清單。”
船上的人多起來後,之前的資料就作廢了。這些日子忙著採購和醃製海魚,她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完,要不是貝林夫人幫襯,一船人的事務會把她壓垮。
可朱麗覺得很有趣,很累很富有挑戰。
她扶著沙發起身,每一步都搖搖晃晃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不真實。
“你要快些背會這些詞。多念幾遍,朝著大海大聲喊出來。希琳,這是你的母語,你學起來很快的。你就是懶得認真,拖延著給自己找藉口。”她嘀嘀咕咕叮囑了一大堆,“還想你快些上手,能幫我分擔一部分。”
朱麗安娜關上門,船長室恢複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