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猶豫了一下,又問:“可於國運有礙?可需令她出家?”
“沒有,也不必。”張道人說,“那團金光中,有天相之相。”
天相,為司爵之宿,為福善,化氣曰印,是為官祿文星,佐帝之位也。
太上皇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張道人卻自己給自己繞暈了:“可明明是一個女孩子,哪來的宰輔命格?”又掏出手指算了起來。
可結果還是一樣的。
“這你就不必管了。”張道人懷疑人生,太上皇卻老神在在,又掏出了一份八字,“這一份,仙師解一解?”
張道人又接了過來,這下沒問題了,斬釘截鐵得很:“貴受椒房之寵,鳳命無疑。”
太上皇彷彿窺見了天機,輕松地笑了出來。
可張道人的後半句是:“只是命薄了些,如今雖有些變數,但究竟是往好還是往壞,就非我能知了,究竟能不能正位……看她的本事了。”
說這話時,張道人頗隱蔽地瞅了瞅太上皇的表情。
可讓張道人覺得稀奇的是,關於這鳳凰有沒有坎坷,太上皇似乎一點都不關心。
皇家真是奇奇怪怪。
這些事,也就控制在太上皇和張道人之間知悉了。
外頭為這巫蠱大案,簡直雞飛狗跳。
魘鎮同僚抑或上官者,究竟沒有造成多嚴重的後果,既然不是t夫人太太自己要害人,所以對女人們就沒有用刑了,不過是把女人的丈夫拖出來打它五十板子事情也就過去了。
連職位都可以保留,因為那五十板子下去,誰不知道這狗東西幹了那麼豬狗不如的事,將來自然談不上什麼升遷,這會子還能接著幹手頭的差使,不過是朝廷才砍了一批腦袋,還找不出那麼多可以填坑的官員來,但假以時日,有他清算的時候。
把男人的事鬧明白了,接下來就可以專心審女人了。
那可就精彩了。
正妻、妾室、嫡女、庶女、媳婦、婆婆,嫂子、小姑……那都不是成對出現,而是隨便排列組合然後就可以捉對廝殺,是非多得大理寺卿一開始吃瓜還能有點興趣,後來瓜都要吃吐了。
簡直是屁滾尿流地來求元嘉帝,陛下您可放過我吧,那些婆婆媽媽的事情實非我所長,您要不就開放一下加害人和受害人和解,他們要是決定民不舉官不究了,我們還折騰什麼呢?
元嘉帝反問:“那倘若苦主被害死了,苦主家裡又沒人了,民如何舉?倘若苦主和惡徒是一家子人,譬如你說的嫡女與庶女,難道就由那些大族人家一條大被掩過,放過了那巫蠱害人的惡婦?倘若惡徒願意出大筆金銀,苦主家中又確實難為,豈不是變相同意以金銀買人命?”
給大理寺卿那一頓訓啊!
但打完了大棒要給甜棗的嘛,元嘉帝又說:“卿不用著急,慢慢審。”
這個棗不甜,大理寺卿不是很滿意。
但元嘉帝究竟也不是魔鬼,又給了一句:“不過,倘若當真願意和解,輕判倒是使得,只是一家子嫡女庶女媳婦婆婆的,難保不出現一家人壓著一個女人諒解的事,因而,哪怕是諒解了,輕判也不是不判,其中尺度,愛卿自己把握罷。”
事實上,對那些個夫人太太也好,世家大族也好,判輕判重意義不大,判與不判才是家族會不會丟臉的關鍵。
但究竟是讓步,大理寺卿跪安,走得步伐沉重。
一回去就安排人手通知了那些夫人太太的家屬,主要告知你們那夫人太太到底害誰了,要不要爭取諒解,怎麼爭取諒解你們自己琢磨吧。
其中,就包括榮國府裡的賈赦和賈政。
兄弟兩個知道王夫人竟然在魘鎮賈敏的時候,震驚得都沒法說話。
究竟是親哥,王子騰很快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