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故事發展到現在,元嘉帝是前所未有地感慨,還好黛玉對他一片忠心。
倘若這魘鎮的東西t不是直接從賈赦到黛玉再被黛玉直接交給太上皇,只要過了元嘉帝的手,就再也解釋不清了。
還不得不說的是人真得行善積德,賈赦遞牌子,元嘉帝肯定是不會見的,不過是那麼一瞬間的惻隱之心,才許了黛玉見賈赦,要是沒見,此時光景,不堪設想矣。
而太上皇看著伏跪在地的黛玉,想生氣,又覺得不能遷怒她。
她是有功的。
“先起來。”平複了一下心情,太上皇壓著聲音道。
黛玉起來得很痛快,就是眼觀鼻鼻觀心站在那裡,真正連頭發絲都不敢多動一下。
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一時的沉默——宿衛宮中的東平王匆忙過來:“二位陛下不好了!義忠親王攻破午門,朝著寧壽宮清君側來了!”
太上皇冷笑了一聲,罵了四個字:“狼子野心。”
究竟沒有說在罵誰。
元嘉帝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小白兔,當即道:“父皇……”
“行了。”太上皇也是有決斷的,“你平叛去吧。”
元嘉帝利索地行了一禮,對黛玉說了一聲:“你好好伺候著父皇,莫亂跑。”
這種時候了,還記得說這個,“恩寵”已經不足以形容黛玉的地位了。
黛玉也不敢有什麼廢話,行禮:“是,陛下萬事小心。”
元嘉帝風風火火地與東平王一同去了。
整個屋子再次安靜了下來,太上皇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先道:“行了,都先起來,還沒定罪呢,以後有你們跪的時候。”
一屋子宮人誰不是戰戰兢兢,可太上皇既如此發話了,再沒有還賴在地上的,就是那和飯菜真正近距離接觸了的太答應站不起來,被身旁的宮人一扶,也站穩了。
太上皇倒看不上那太答應戰戰兢兢的樣子,看了一眼她的宮人:“扶你主子去偏殿歇一歇,不必在眼前伺候了。”
太答應知道自己是被嫌棄了,將來的寵愛也估計大打折扣,但她現在的心理素質確實是經不住嚇,萬般不甘地對太上皇行了一禮,被宮人攙著慢慢走了。
打發了這麼個人,一屋子的奴婢倒也都知道了太上皇心頭不痛快,一個個聽遠遠的喊殺之聲就是再緊張,也不敢再表達出什麼情緒,照常當差而已。
屋子裡恢複了正常,太上皇的表情到底好看了一些,甚至還有心情看了看那一桌還沒動過的菜,不知是怎樣的心態,竟說了一句:“今夜這頓飯,看來是沒人管了。”
滿屋子宮人誰敢和太上皇聊這個天,最終也只能是黛玉應了這個聲兒:“可不是,這桌子飯是沒法吃了,就是讓禦膳房再抬來,亂中被人下了毒,還不定如何呢,不過值房向來備了些銀絲掛麵,也有小鍋小灶的,陛下若不嫌棄,臣女給陛下弄一碗去?”
說這話的時候,黛玉非常心虛,她詩詞文章堪比士大夫,女紅針鑿也不輸貴女閨秀,獨獨在做飯這個技藝上……令人遺憾。
敢這麼說,也是黛玉揣度著太上皇平日胃口欠佳,吃飯時常有一頓沒一頓,今夜這種有人逼宮的情景,說吃不上飯估計也就是個調侃,真端來山珍海味,估計他是吃不下的。
誰曾想太上皇今日還真想吃東西,點了點頭:“也好,去吧。”
黛玉心裡那叫咯噔一下。
但又勸慰自己問題不大,值房是得臉的總管太監或執事女官們休息的去處,也有小太監小宮女伺候,之所以備著銀絲掛麵,也是考慮到太監女官們有時候當值晚了,去值房對付一口,那些小太監小宮女下面的手藝還是到位的,讓他們下就是了,左右自己用的也是“弄”,哪怕不是自己親自煮的,想來太上皇也不會在乎。
然而太上皇更死亡的操作是:“罷了,朕在正殿待著也無趣,隨你去值房坐一坐吧。”
黛玉:啊???
……所以,今夜是一定要看我出糗了是嗎?
便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攙著太上皇往值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