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啊!
貴妃家裡去看地方修別院了。
最近頗得元嘉帝喜歡的周貴人家裡也去看地方修別院了。
賢德妃家裡當然不能落後,看地方修別院這個動作得有,但賢德妃家裡還欠著國庫二百萬銀呢,但凡她家裡有一個兩個人有些籌劃,也該知道一邊向戶部哭窮“實在是還不上這二百萬啊”一邊大興土木修省親別院是一個死亡行為。
可他家毫無感覺。
“就說你這個媚眼拋了也是白拋。”黛玉知道了,就等於元嘉帝知道了,氣倒是不生氣,看小姑娘的謀算落了空,甚至還莫名有種看笑話的心思,“如今如何,他們果然沒看懂吧。”
黛玉都不敢求元嘉帝放自己去見一見賢德妃,好讓賢德妃給榮國府帶話——寶釵可以略提醒提醒,那是薛家的政治背景很清白,元嘉帝也不是一定要和薛家過不去,但賈家可就不能這麼處理了,至少黛玉知道了元嘉帝這麼多秘密,當面去告訴了賢德妃還得了。
“這不是薛才人才見過璉二哥哥嘛……”黛玉小聲道,“雖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什麼,但總不會連欠款都沒提,只要提了,璉二哥哥不至於什麼都不做吧……”
元嘉帝嗤笑:“嘴硬。”
但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讓自詡見過世面的元嘉帝都有些瞠目結舌。
咱們從頭說起,黛玉在元嘉帝那裡嘴硬的同時,賈璉在賈赦的書房裡,還沒彙報到底是什麼事呢,先給賈赦跪下了。
賈赦覺得稀奇:“到底怎麼了?難道你又去哪裡眠花宿柳,還賠了個二萬兩不成?”
——當年那二萬兩究竟是被賈赦一個人扛了下來,這也讓賈赦手裡的財産縮水了許多,也讓賈赦很長一段時間看賈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這幾年賈璉在官場上混著,也讓賈赦面對賈政都能直起腰桿了,再想想那個二萬兩,想得開如賈赦都能“就當是給賈璉捐官吧”,自然也開得起玩笑了。
但賈璉是來談正經事的!
看賈赦開玩笑,當時都惱了:“老爺!”
賈赦不覺得有什麼正經事可以和自己談,但賈璉畢竟是他唯一的嫡子,多少還是得給點面子:“到底怎麼了。”
“傾覆之難便在眼前。”這個年頭的教育水平,父不知子子不知父實在是常見情況,賈璉給賈赦說話也因此充滿了一種開場就要當頭棒喝以求賈赦提高警惕的味道,“父親還要裝作絲毫不知嗎?”
誰能想到賈赦是無比輕蔑地笑了一聲,甚至還吃了一口身旁美貌丫鬟遞過來的葡萄:“不就是戶部欠款的事。”
賈璉震驚地抬頭。
“你們小兒家知道什麼。”賈赦才要說起這錢到底花哪兒了的長篇大論,又想了想還有外人在,便側頭看了一眼身邊伺候的美貌婢女。
美貌婢女退下了,賈赦這才是“用在太上皇身上的錢,太上皇還沒死呢”的一頓輸出。
賈璉還以為能聽見什麼高論,看賈赦不過如此,表情都難看了起來:“那我問老爺,倘若催款的官員拿著借據來了,老爺敢和那個官員說這錢是花在……身上了,只讓我賈家背這個黑鍋嗎?”
賈赦僵住了。
過了不知多久,賈赦彷彿突然想起賈璉還跪著一般:“你先起來。”
賈璉果然起來了,跪久了膝蓋有點疼,慢慢挪到一旁的座位上。
賈赦舔了舔嘴唇,有點幹,猛灌了好幾口茶,再看向賈璉:“你既然想到了這一點,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其實賈赦知道自己不是在問賈璉。
問賈璉背後的人呢——這幾年來,賈璉一改曾經的紈絝做派,行為舉止多有章法,賈赦雖然不怎麼關心賈璉,但自己兒子多大本事賈赦還是知道的,必有高人指點啊。
賈璉也沒想那麼多,當即道:“無論如何,省親別墅是萬萬不能建了,否則一邊說咱們家中無錢,一邊大興土木,這算什麼?”
賈赦不認同這個看法,捏著小鬍子,道:“可這是當今的隆恩,更是全家的榮耀……”
“誰的榮耀?”賈璉是早就和鳳姐商量過了一切說辭的,為保萬全,還去見了怡親王長史一面,理論知識可以說是非常豐富,“老爺,倘若進宮的是您的女兒,是我的親姐妹,咱們再談什麼榮耀不榮耀吧!”
賈赦還是不認同,覺得賈璉背後的高人好像也沒兩把刷子啊:“你這話說的,娘娘說出去是榮國府的大小姐,和咱們算同出一脈,怎麼就不榮耀了?”
“是麼。”賈璉還沒見識過元嘉帝的秘衛到底能有多恐怖呢,說話之間就多少有些口無遮攔,“可是您和二老爺是兄弟,陛下和廉親王也是兄弟。”
廉親王的女兒做出什麼成就來,陛下會覺得如有榮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