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也很想捏著長史的肩膀瘋狂搖晃啊,苦著臉道:“難道不應該因為這個另有用途,就不必還了麼?”
長史整張臉都寫著“你在發什麼白日夢”。
賈璉愣是給長史看慫了,委屈得和個小媳婦一樣。
長史覺得傷眼睛。
到底是自己沒收入門,但這些年來一直在三節兩壽地孝敬自己的半個弟子,長史還是嘆了口氣:“我問你,你敢把這個用途嚷嚷出來嗎?”
賈璉:“……”
不敢。
“那不就完了。”長史道,“不敢拿出來的撒手鐧,與沒有何異?”
賈璉整個人精氣神都要沒了,簡直宛若一隻被抽了蝦線的蝦。
緩了好一會兒,賈璉才哭喪個臉道:“我在家中的處境,甚至我家裡的格局,先生都知道,就這還錢一事,先生可有什麼建議?”
“你都做不了主,我能有什麼建議。”長史笑了起來,“只一條,你在家裡說了不算,便給說了算的人去說,讓說了算的人自己想法子去。”
賈璉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就是賈璉一思考,長史就得無奈:“賈大人,你是不是還漏了點什麼?”
賈璉頗後知後覺:“……啊?”
“薛大人想交給賈大人的差事。”長史只能t提醒了,“賈大人意下如何?”
賈璉:“啊!”
然後心虛地看向長史,小聲說了自己的判斷:“先生,不……不能接吧。”
長史笑了一聲:“到底沒有徹底不可救藥。”
賈璉放心下來:“學生這就去給薛妹……薛公子回話。”
長史頷首。
寶釵很快就接到了賈璉的回複,也知道賈璉是有賈璉的難處,既然他不接,自己好好寫了奏章,說此次差事已經有了比較好的發展,但審計的人家地位是越來越高了,他一個戶部員外郎還是不太合適,把差事交了,再給薛蟠辭官,也便罷了。
另外一邊,賈璉和鳳姐慣常的夜話。
這回,賈璉給鳳姐說的是寶釵。
說寶釵最近在京中化名薛蜿的雷厲風行,說她去忠順王府遭了好大的折辱,但如今朝廷清流對她的評價高得不行,說這審計的主意原來是黛玉出的,又感慨起林如海到底是怎麼養的黛玉。
鳳姐對外面的事情本來興趣不大,但因為那是寶釵鬧騰出來的動靜,作為脂粉隊裡的英雄,鳳姐當然愛聽。
就是聽到了寶釵想把差事交給賈璉,但賈璉擔心榮國府自己都不幹淨,所以實在不敢接一節,忍不住問:“家裡到底欠了多少?倘若能還得起,我明日就去和老太太仔細分說,就是老太太咬死了不想還,我們也有些體己,把這錢墊上,你再接這個差事,保不齊就能往上升一級,豈不兩便?”
賈璉:“二百萬銀。”
鳳姐:“多少?!”
賈璉又一次:“二百萬銀。”
鳳姐頓時連呼吸都困難了。
七八年前,賈璉在揚州□□,被怡親王逮了個正著,林如海為了不把事情鬧大,捐了兩萬銀子,就這筆還讓榮國府內鬧了好大的事故呢,這二百萬……
“怎麼欠出來的呀。”鳳姐都要哭了,“這麼多銀子!”
夫妻夜話,百無禁忌,賈璉附在鳳姐耳邊,低低把當年賈府預備接駕,把銀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故事說了。
鳳姐大驚:“那是不是王家也……”
賈璉點了點頭。
王家也接駕了。
誰接駕多,誰欠得多。
“怎麼……”鳳姐簡直要哭了,“這種錢都要還啊……”
賈璉趕緊去捂鳳姐的嘴:“慎言!”